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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迷雾

By 俞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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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Id: WPLBN0004450908
Format Type: PDF eBook:
File Size: 0.3 MB
Reproduction Date: 7/12/2016

Title: 地堡迷雾  
Author: 俞小明
Volume:
Language: Chinese
Subject: Non Fiction, Auxiliary Sciences of History, 地堡迷雾
Collections: Authors Community, History
Historic
Publication Date:
2016
Publisher: 地堡迷雾
Member Page: yu xiaoming

Citation

APA MLA Chicago

俞小明 俞小明, B. 俞. (2016). 地堡迷雾. Retrieved from http://www.gutenberg.us/


Description
 《地寶迷霧》                                        作者:俞小明 概述 《地宝迷雾》是一部精彩万分的悬疑谍战网络文学,故事讲述了梁复生虽大难不死却身负重伤,幸运的是捡回一条性命,为了完成建丰先生的嘱托,梁复生重新披挂上阵,并打入孚中公司内部,在探访中发现一个惊人的密室,密室里不仅关押着虞时英,还有留在大陆的「一0六」地仓财宝,与此同时隐蔽战线斗争日趋激烈,双方互相派出重量级的人物来到香港,摆出了一副决战态势,梁复生和他的同仁们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藏匿在孚中公司的地宝又会花落谁家?香港抢救学人计划是否会化为泡影?这些故事即将会在下一部作品中介绍到。《地宝迷雾》的前传是铁血除弊事,需要对故事了解更加透彻的读者,请先阅读完毕前传。  (一)梁复生折臂大难不死 黄埔诚奉命前来探望 汗水在梁复生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侵着结痂的伤口而下流。麻药过后产生的剧痛撕裂了他的心肺,梁复生的眼睑皮颤抖着,眼皮随着神经一跳一跳的抖动着,牙齿疼的咯咯作响,复生的潜意识里似乎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一只还没残废的手揪住床单猛的一拉,硬是让自己在昏迷中挺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眸,余光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看到周围四处寂静,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内心不免泛起一阵涟漪,心中默念:真乃英雄落寞! 很快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递至心头,他甩头望了一眼身体的右侧,发现一只手被炸没了,见到此景,梁复生的眼神中顿生绝望之情。 他饥肠辘辘浑身无力,后背的汗滴黏着湿漉的木板床,在冰冷的湿气作用下直往骨髓里透,钻心一般的疼痛使得他的眼角里闪现出泪花来,梁复生仰天长啸大喝了一声: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一股莫名的外力弹开,只闻见”嗖“地一声,走廊上搐起一股阴森之风,那阴风夹着几片树叶直径卷入屋内。 粱复生下意识地瞭起眼皮,露出一条细缝来,隐隐约约地见到黄蒲诚穿着一件素不考究的深蓝粗布衣裳,从门外缓缓步入屋内,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黄蒲诚走近看来,见到血色的,近血色的床单布满了一道道刻骨铭心的抓痕,就知道梁复生经历了多少磨难,蒲城瞅了瞅梁复生残臂上扎着的绷带,然后又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气色,只见梁复生的脸色真像一张秋天晒成的干菜,纠皱,脸色丝毫没有任何血气,头发蓬乱着,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梁复生用一只手撑住了床板,硬是依靠身体的支点站了起来,黄蒲诚见到眼前这一幕反倒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心中暗想:没想到他深受重伤居然还能靠自己站起来,不愧是建丰先生的得意门生。 梁复生定定的看了一眼蒲城,忍俊住剧痛,硬是松了死死咬牙的口,然后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基隆监狱管事吗? 黄蒲诚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建丰先生派遣我早来香港一步,其目的是希望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危,没想到铁血救国会出师不利,穆澜姑娘竟然再次遭遇劫难,这是鄙人的失职,回去我定要当面向建丰先生负荆请罪。 梁复生冷笑了一声说道:建丰先生只是命你保护我,却没有说要你保护谢穆澜! 黄蒲诚抽缩着肩头,两手摆出无奈的姿势,安抚道:你这是话里有话,我知道你是埋怨我没有及时出手相救谢穆澜,可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建丰同志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梁复生听了此番话之后,愈发的气愤,语气带着不满的情绪急转而下,怨忿道:既然建丰先生让你暗中保护我,为什么你不出手相救穆澜,穆澜是为党国献出的生命,你懂吗? 梁复生忍着剧痛朝着黄蒲诚一阵咆哮,紧接着用力一脚踢中黄埔城的腹部,黄埔城”啊“的一声应声倒地,蒲城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地上两眼愣愣地望着梁复生,让他发泄心中的愠怒,这是黄埔诚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梁复生身上所释放出来的能量。 梁复生愈发说的起劲,心中不觉一阵悲怆,五感之中的鼻腔一酸,瞬间涕泗横流开来,泪水随之而然地晕花了戴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只见他手臂上的绷带开始紧崩,看似无力的残臂随着手指握起的拳头显得刚劲有力,梁复生无不扼腕涕零,要说为谁涕零,除了替谢穆澜涕零,还为中华民国涕零,梁复生挥拳打在了墙壁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血管瞬间爆裂,从崩带中渗出...... 黄埔诚见状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现在就只剩下这一条手臂了,你还这样折腾它,不觉得残忍吗? 梁复生回头狠狠的盯着黄埔诚,口中念叨:要说残忍没有比政治更加残忍的,两党之争死了多少人,又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不以牺牲人民的代价换取和平? 当年我奉建丰先生的旨意,伏惟中华民国,谨布血诚,只为救黎民苦难,然而我发现你们都在欺骗我,谢穆澜难道不是人民吗?你为什么不救,你完全可以出动你的人马来一个黄雀在后,包围地下党和宋子亮在码头仓库设立的据点,可是你没有做。 黄蒲诚一时没了主意,等到梁复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冒出一句话来:建丰先生也来了香港,这个问题你可以当面去问他。 梁复生怎么也想不到蒋建丰居然会来香港,梁复生用那条单臂揪住黄埔城的衣领质问道:那他还不赶快带我见他。 黄蒲诚说道:建丰先生让我转告你,革命尚未成功,等成功的那天,你心中所想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宋渔夫当年创立国民党其本意是希望国家早日走向议会共和,然而革命的果实总有败类想觊觎,我希望你能找回对国民党的信任,找回宪父宋教仁当年的创党精神,我们是为中华民国奋斗,所以我们需要清除国民党内部的那些败类。 梁复生双眼噙着泪花,无不痛心疾首地问道:建丰同志关于谢穆澜牺牲之事到底还有什么什么指示没有? 黄蒲诚接话说:穆澜姑娘为国捐躯,建丰同志已经命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全权负责此事,破格把穆澜的牌位放至忠义祠之中,一并写入重大忠贞事迹史册,供奉起来,建丰同志还说了,穆澜虽说是党外人士,但是她拳拳爱国之心足矣证明她的奉献精神,更何况她是复生的至爱,因此给予最高的国葬规格,她和那些牺牲的中华民国将士一样,都是国家的英雄。    (二)钧座邀黄蒲诚等人共商国是 承诺事成授予二位上将军衔 仓房外一刮起风来,蒿草就刷拉刷拉地响着,这里离大陆很近,跨过那条江就是深圳,江岸边是一块还未开发的拾荒之地,晚上起风时,蒿草成群结队的拉奏起风琴来,那动静就变得特别大。 屋内的电灯折散出昏黄的光线,吊顶上的风扇晃晃悠悠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转悠声,那电灯可能是接触不灵,所以灯光忽明忽暗,那莫名的身影时而浮现在墙壁上,时而又随光线的明暗变化拉长收缩。 此刻屋内站着的这位重量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钧座蒋建丰,只见蒋建丰背着手,背对着黄蒲诚,黄蒲诚则毕恭毕敬地等候建丰同志的训话,白炽吊灯下,时不时又有蚊虫光顾黄蒲诚耳边,发出“嗡嗡嗡嗡”的叫声。 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蒋建丰背对着手依旧纹丝不动,黄蒲诚两腿站的发酸,不觉肚泄口燥,肚内一股气直往下泄,黄蒲诚奴着屁不屙出来,硬是让自己沉下气来,在蒋建丰的眼皮子底下暗暗调节着呼吸的节奏,这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考验。 此时蒋建丰终于从嗓门里发音:好了,不要忍了,放松下自己的神经和僵硬的站姿,你见到梁复生之后他有什么感想? 黄蒲诚如实禀报称:梁复生情绪激动,怪罪我没有出手相救谢穆澜,我不方便驳斥他,听从了您的建议,以安抚疏导为主。 蒋建丰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为何不救谢穆澜的真实原因? 黄蒲诚禀道:我说了,不宜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引起地下党方面的注意。 蒋建丰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黄埔诚,说道:你太不了解梁复生,他一定会刨根问到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会责问你为何不来一招黄雀在后,而我想说的事情是,牺牲谢穆澜这颗棋子,让梁复生深陷囹圄其实本身就是一招险棋。 黄蒲诚有些不解的问道:建丰同志,难不成您还有深意不成? 蒋建丰双手合掌发出“啪啪”两响掌声,又见从外进来一人,一身中山装打扮,叠暴着轩昂精神,眉宇间带着英气,长着一副大智若愚的圆脸,建丰说道:蒲诚,我来向你介绍下我们新来的同志,这位是齐慕棠齐先生,他是谢国栋身前的左膀右臂,中共地下党员,这次入港的目的就是负责帮助谢国栋他们采购交通运输工具,不过他现在新的身份是我们国民党的特派员。 黄蒲诚一愕,万万没想到蒋建丰来港没多久就从地下党的阵营里挖来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只见蒲诚两手作揖,笑脸相迎道:齐兄久仰久仰!没想到钧座一出马,就立马收获一员猛将。 齐慕棠听了黄蒲诚这番说辞,先是望了一眼蒋建丰,瞧他面无表情没有示意在下,于是乎心中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那里那里!这次来香港采购交通运输工具只是奉命办事,现在举国上下倾尽所有捐款纳粮,无非是为了一场不值得而战的朝鲜战事,军中有许多人持有异见,我也是有反战情绪的,当下美军在朝鲜仁川抢滩登陆,局势开始逆转,前线交通运输工具急缺,上峰命令我如果不能足额从香港凑得这批重要战略物资,会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好在线人引荐我结识了建丰先生,我这才见到一线生机。 蒋建丰夸赞说:慕棠是难得的人才,谢国栋身亡,必然地下党方面会有新的人事动作,我想慕棠必定能够帮助我们获得这些名单,不过眼下有三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做,首要做的事情是我们需要在香港的舆论上造势,重新夺得舆论的话语权,我知道现在香港的媒体有近半是地下党的喉舌,还有一半是国际第三势力,慕堂我现在希望你向第三势力的媒体爆料,让更多的媒体报导香江码头仓库爆炸案一事,我要起底真相,掀起一场舆论战争,让港英政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想看看地下党方面接下去会如何应对。 第二件事情就交给蒲诚去办,你要说服梁复生找到人证,现在宋子亮公司的帐目在我们手里,但是不足以证明他和地下党有勾结,我们真实目的是要牵出宋子亮幕后的国民党中统身份,我们需要找到虞时英,据说她自杀了,我看未必,宋子亮的孚中运输公司并没有受到仓库爆炸案的影响,依旧正常营业,现在香港舆论盛传宋子亮和她的姨太太都没有死,我也未见到孚中公司有发讣告,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第三件事情就是我们需要在香港发动抢救学人的计划,那些没有赴台湾的学士他们很多人的立场是处于观望阶段,我们现在就是要和共产党抢菁英、抢人才,特别是国民党前金圆券币值改革的起草者“何其桑”,若他被地下党挖走了,大陆那天经济一旦腾飞,那样我们反攻大陆的计划就会泡汤,到那时台湾就在劫难逃了。 蒋建丰又再次向齐慕堂承诺,事成之后晋升二位为上将军衔。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三)梁复生潜入孚中一探虚实  雅叙阁二记者酒后吐真言 窗外雷声大作,这潮湿粘稠的空气不觉令人胸闷气短,雨一直就下个不停,梁复生由此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梁复生独手搭在窗台边,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那颗老榆树,那棵古老榆树沧桑耸立的影子,任由风雨如何侵袭都巍然不动,和那棵大榆树形成鲜明对比的莫过于梁复生自己,梁复生从窗台转身回头,猛地发现橱柜上挂着一块琉璃镜,镜中的他早已被创痛折磨的形销骨立,见到此番情景,梁复生心中有感而发,心中念叨:“百年未几时,奄若风吹烛! 突然,门外猛地闯劲来一个身影,那身影急步朝复生走来,梁复生还没来得及看此人的长相,黄埔城却已经直挺挺地出现在他的跟前,黄埔城二话不说,递予一份从台北来的电文交由梁复生,梁复生接过电文心中默读了一遍,电文内容如下: 台北来电:各界对铁血救国会赴港一事咸怀疑惧,深恐用错梁复生,勿蹈“上海打虎”覆辙,建丰先生创业非易,何忍功败垂成,乞火速回台北要商鲜决以镇人心。内政部调查局叩条。 梁复生阅了全文内容一遍,询问道:建丰同志是否知晓此事? 黄埔诚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中统已经插手此事,若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恐对建丰先生产生不利影响,现在台湾岛内看笑话的大有人在,事不宜迟,应该立马采取行动。 随即,黄埔诚从公文袋中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方案,只见他把计划书摊开,铺在一张桌子上,随手引燃一盏煤油灯,一只手握住煤油灯的把座来回在图纸上转悠,另外一只手比划着他的图纸方案,一边又有条不紊地说道:复生,你看这画框的位置就是孚中公司的平面图,这里是宋子亮的书房,我从孚中公司的下人那里打听到,宋子亮昔日往来的密件和信函应该藏匿于此,我们不妨混进去探一个究竟,落实下虚实。 梁复生沉吟不觉,总觉得此计不可行,于是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一个残废之人 ,怎么能够混进去? 黄埔诚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了,孚中公司的那些人只要给钱就办事,丝毫没有什么组织纪律可言,你不是学过经济学吗,我已经跟主事的人说好了,将来让你去账房做一个跟班出纳,账房的位置和宋子亮的书房近在咫尺,将来必定能够发现更多端倪。 翌日,梁复生在黄埔诚的引荐下,混进香港孚中公司账房部门,梁复生先是被分配到仓库做统计,因其脸上有伤,加上单手残废,也就没有人留意他。 梁复生心中生疑,话说当时”仓库爆炸案一事“自己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宋子亮是如何归西的,现如今孚中公司似乎不受此事件影响照常营业,不管香港的民报还是官报对于先前发生的仓库爆炸一事鲜有报导,梁复生摇头晃脑,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暗自忖道:这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 正当梁复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两位通讯社记者在领班的指引下,步入了宋子亮的书房,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这几位记者方才从书房内走将出来。 梁复生故装作在大门外等候,见记者从里面出来,心上一计,迎面碰瓷了上去,两下撞了个满怀,哪位身穿深色西装的记者骂道: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没看见眼前有个大活人吗?如此鲁莽行事,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是何道理? 梁复生猛然抬起头来,战将起来,脸上挤出笑容,连忙赔个不是,那记者定睛一看,只见复生脸上的疤痕疙疙瘩瘩,那面貌一时怪吓人,于是便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谁啊,吓死宝宝了! 复生先是低头弯腰鞠了一躬,见记者朋友惊魂未定,客气地说道:望多海涵,既然今天是在下的不是,不如由我来赔罪,二位如果肯赏脸给在下一个方便,不妨今晚我们去雅叙阁喝一盅如何? 两位记者面面相觑,一时片刻应答不上来,心中却暗想今日之事是对方的不是,岂有推辞谢绝之理,但又不便明说,以免失了身份,二人只好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梁复生见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正中下怀,在梁复生殷勤的劝说下,二人终究同意赴约。 望雅叙阁来,复生拣了一个包厢坐下。服务生送上茶,便来问菜。复生先要了红烧大肠、油爆肚;记者们又要了炒肉片、炸八块、海带排骨汤,要了一壶女儿红,又点了醉虾、拌腰片两个碟子。仨人先碰杯对酌起来,几倍热酒下肚,梁父生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只见他前襟摊开,一个劲的猛喝起来,先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梁复生喝的一塌糊涂,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借着醉意问道:二位,我和你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弟兄,不瞒您说我对孚中公司那叫一个不满,这资本家就是小气,工资给的低不说,关键还是工作时间长,不知道这次二位来孚中公司担任何职,方便的话也给提拔提拔,你看我这一废人,如果守着这点薪水是万万难以维持生计的。 那记者见梁复生醉了,也就没有启戒心,其中一位穿深条纹西装的朋友说道:我们哪有什么本事来提拔你,这次来贵公司也是为了报导孚中公司码头仓库起火一事。 梁复生继续探道:这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为何现在才迟迟报导? 那记者说道:不瞒您说,早在一月以前我们就已经来过孚中公司,当时我们希望孚中公司的老板宋子亮澄清此事,却未能见到他的庐山正面目,后来还是他下面的协理简单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并且给了我们不少的好处费,要求我们推迟一段时间发布这则新闻消息。这次又来孚中公司,是因为受到港英政府的压力,让我们尽快报导此事。 梁复生张着大嘴,那神情态度别提有多呆嗑了,忽然又回过神来,仿佛如梦初醒,拖着一声长音:喔! 见梁复生举止怪异,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二位记者又继续浅斟低酌了几杯。 梁复生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港英政府的真相调查结果为何迟迟没有在媒体上出炉? 其中一位记者答道:英国人主要还是看美国人的态度,更何况孚中公司的生意有一半和英美有来往,他们自然不敢轻易报导此事,毕竟这是一则负面消息,对孚中公司的生意有影响,若孚中因此事垮台了,英国人的税收又该问谁收? 另一记者答道:关键是还有一点,这件爆炸案并非是简单的仓库失火引起的,英国人至今都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说明此案牵连面必然很广。 梁复生:那你们回去该怎么报导。 一记者答:就按照今天我们见到的孚中公司”协理“要求,我们根据他的口径,写一篇简短的新闻报导,就说是仓库码头货物发生自燃现象,只损失零星部分,而且他们的协理还嘱咐我们,报导的内容篇幅要小,不宜放在醒目的板块,让我们一笔带过就行。 眼看着酒阑人散,这一顿饭着实没有白白请,梁复生送走了二位,蹙着眉头又独自离开了雅叙阁。 ​(四)第二十三章 齐慕棠汇报孚中新闻要案 刘云下军棋谈论时局莫测 且说齐慕棠手握一叠报纸,脚底抹了油似的,一阵风地在马路上狂跑;慕棠也不顾及马路上的洋车,冒着闯祸的风险在斑马线上和行人抢时间,这行速如同戴宗转世,不到一溜烟的功夫,他就踏至客栈。 慕棠猛地推开门,发现和自己碰头的刘云同志早已等候多时。此刻的刘云正端坐在办公椅上,悠哉地看着报纸,见慕棠到来,刘云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移向齐慕棠那张布满汗珠的脸蛋,刘云笑道:慕棠,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看看今天的日报。 齐慕棠走将上去,拣起办公桌上的报纸阅了一遍,只见一行豆大的标题格外醒目,标题为《孚中公司仓库爆炸案起因疑为商品走私》。慕棠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刘云掌握信息速度之快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惶恐,此时若在地下党谍报头子“刘云”哪里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意识到身份暴露的危险,并且深知地下党在处决叛徒的手段上是极其毒辣的。 刘云见齐慕棠脸色铁青,又见他手中攥着一卷报纸,便问道:慕棠,你手里的这捆报纸是派什么用场的。 齐慕棠见“老家伙”洞察力如此敏锐,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解释道: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向您汇报的这桩要事和您刚才和我谈论的那桩新闻如出一辙。 刘云接过齐慕棠的报纸,和自己的报纸两下做了对比,发现标题和内容一模一样,刘云笑道:看来你的情报工作还得跟我继续深造,这次又是我比你提前知晓此事。说完刘云哈哈大笑起来。 慕棠试问道:依您看,这消息会是谁泄露的? 刘云两下把报纸丢在桌子上 ,又亲自泡了一壶雨前茶,先是抿了一口茶,细嚼着茶叶的甘苦,见他端着茶杯走到阳台的栏杆上,方才说道:我们在国民党安插的线人通知我,说是蒋建丰已经到了香港,我想能够让香港的第三媒体越过港英政府报导此事的也只有他能够做到,你看那报纸的内容,什么起底真相,说的有根有据,有板有眼,想必是蒋建丰幕后的文胆操笔写的! 慕棠又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给过孚中公司特别经费,让他们替我们出面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吗? 刘云不屑地说道:你相信孚中公司的这群脓包,那你就完蛋了。香港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无法管控信息管道,即使我们的媒体出面澄清此事也都无济于事。 慕棠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耳挠腮地问道:我想不明白,我们在香港不是有许多自己的媒体可以管控吗?让我们的媒体去进行舆论引导,从而消弭负面信息的不良传播率岂不是一招秒棋。 刘云望了一眼齐慕棠,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说道:你能想到的主意想必蒋建丰早已想到,你能让孚中公司花钱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蒋建丰的铁血救国会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让媒体开口,而且香港不是大陆,大陆的媒体口径我们可以统一,因为大陆没有了国民党,而香港却不同,这大大小小的媒体,其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你一时半会根本分辨不出它们到底姓什么,与其这样,不如......,刘云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棠连忙接上话,问道:不如什么? 刘云面露诡异的笑容,笑道: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慕棠说道:这种消极怠慢的做事态度不象是您老的手法,当初我记得您跟我说过,能用钱解决问题的就不要用其他办法。 刘云笔直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盘军棋,二话没说,在棋盘上排兵布阵起来,慕棠一旁站着,愣是不知道刘云这是在演哪一出。 刘云见慕棠傻站着,于是吩咐他坐下和自己对局一盘,刘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凡是要善于学会变化,不能抱着固有的思维,就比如下这盘军棋,这军棋讲究的是步步为营,你看这行营里虚虚实实的棋子,你想吃掉,它却躲着你,你敢冒进或许有被围歼的风险,你不攻城拔寨,你又无从探知这行营里面是否是对方的主力,这军棋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此时,方孟豪踱步走进屋内,恰逢遇到慕棠,刘云见孟豪来了,会心一笑,说道:孟豪来了,赶巧了正好我们缺一个裁判。刘云站起身来,拉住孟豪的袖子示意他一同坐下,这仨准备就位,棋局就这么开始了。 方孟豪凹着造型,五指拨弄着茶杯,象是一名军事观察员正在观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少顷,齐慕棠的棋子就被吃掉一半,慕棠面露难色,连怪自己棋艺不精。这时,刘云论道:刚刚我吃了你的军长,你就觉得败事已定,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只要你的司令还在,你就有翻盘的可能,要不我们换一下座位,我来下你的棋。 慕棠见刘云如此执着,也就不再推辞,双方换了座位,又重新把剩下的棋子暗自移动了几格位置,以便让对方混淆。又下了片刻,那慕棠的优势渐渐失去,眼见着自己的棋子一颗一颗掉入刘云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到了后期慕棠只能败下阵来。 刘云见慕棠败下阵来,于是对着慕棠和孟豪教诲道:这棋局如同时局,皆因人而定,国民党之所以会输,主因是将官无能,例如杜聿明和卫立煌,前者把中国远征军送进野人山,未见和日寇开战,就让数万将士活活饿死病死在缅甸的森山丛里之中。后者消极怠工,东北之失陷,基于锦州之失守,由于沈阳援兵久而不至。 沈援之不能速达,在于卫立煌之不能实时奉行命令。卫立煌“贻误戎机达13日之久”,“古今中外,除非作乱造反,否则,断未见有此种不受节制之将领”。国民党之所以败就败在选人问题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呀! 慕棠听了这番教诲之词,心中一凛,以为刘云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貌似自己就是国民党的无能败将,心中不觉就闷闷不乐起来,一时间缄默其口,半晌都不吭声。 方孟豪见齐慕棠不说话,不知其所以然,回禀道:首长说的是,再下领教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拍板。 孟豪给刘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慕棠在,刘云心领神会,说道:不碍事,都是自家弟兄,尽管大胆说出来,无须保密。 孟豪递上一份资料,说道:这是原国民党经济顾问“何其桑”起草的银圆券币值改革方案,我把它呈给您是想告诉您,我已经说服他重返大陆,我已命令专人在不久的将来负责他离境事宜,请求首长指示。 刘云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孟豪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办的好,钱穆、胡适都跑去台湾了,国民党的抢救学人计划还是挺成功的,你能劝服何其桑回归大陆是立了一大功,我要让那些还在香港观望时局变幻的中立人士看看,只有跟我们地下党走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务必要通过“何其桑”回归大陆事件,动摇他们留在香港的意志,对于香港这些所谓的“民主学人”,让其产生心理影响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五)密室惊现地宝线索 时英不幸中箭归西 且说梁复生觉得事有蹊跷,乘人不备来至孚中公司的后花园踩点,复生只见一带簇新的粉墙,粉墙背后就是宋子亮办公的书房了,到了二更时分,复生换上夜行的衣靠,将灯吹灭,离了寓所,来到后花园腹地。 复生丈量了墙的高度,在行囊中掏出如意縧来,练就准头用力往上一抛,便落在墙头之上;复生沿着绳索用脚尖登住砖牙,独臂而上。到了墙头,将身爬伏。又在囊中取一块石子轻轻抛下,这叫投石问路。见下方没有动静,又将钢爪转过,手搂丝縧,顺势滑落。两脚落在实地,脊背贴墙,往前面与左右观看一回,方将五爪丝縧往上一抖,收下来装在行囊中。要说梁复生练就的这身鹭浮鹤行的本事,还得从他加入陆军的新军大本营说起。 见有书房泛着灯火,细细看时,却是一明两暗,东间明亮,窗上透出人影,乃是一男子。复生悄立窗下,学了一身猫叫,那屋子里面的人以为外面有动静,打开外窗瞧个究竟,却未见外界有何异样,于是吁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一只猫,深根半夜的吓我一跳。 少顷,里面的人点了一盏马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梁复生躲在墙角远远地打量了下身影,心中忖道:看来这里面是打扫房间的佣人。 梁复生见里面没人,捱身跳窗而入。只见宋子亮的书房装修的奢华气派,宽大书桌上放着雪纳瑞造型的烟斗架、可手翻的美人小台历、桌上放着一叠汇票、一对象征幸运的木鞋型的书挡……书桌左侧的陈列柜里摆放的都是各式精美造型的墨水瓶、墨水缸。右侧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大衣柜,即有简约的英格兰风格线条,又有中式风格雕花和立柱,柜子底下却是日本的防震柜底。 再说那佣人从厨房提了一屉饭盒回来,复生见外面有脚步声,先是一怔,见书房有一个大衣柜,于是立马翻身躲了进去,隐在柜子里面。复生偷出一条细缝,见那佣人撢去身上的尘土进了书房。又见他左手旋转墙壁上的“三脚金蟾”,只闻见这机关应声而动,书柜缓缓挪开,露出一扇地道。梁复生倒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书房重地居然还有机关布置。 又过了片刻,那佣人模样的人物提着一箪剩饭剩菜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又从房间离开了。复生见外面没了动静,悄悄地推开柜门,来到刚才移动机关的所在之处,复生端详了端详,效仿刚才佣人的手法撬动了机关,复生见露出一扇地门,往楼内掷了一枚硬币。侧耳一听,咣当咣当硬币滚到那边不响了,一派木板之声。复生听了放心,将身纵下,来到地道深处。 坑道里闷热潮湿,复生不禁热汗淋漓,越往深了走那光线愈发的幽暗,忽感脚下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只觉得小腿被绊的生疼,复生连忙从兜中掏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往下一照,好家伙,原来是一个尘封的大木箱子。 只见这木箱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封条上面写着“国民党中央财团106地仓财宝”,梁复生见此封条,心中游疑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本应该国民党地宝主管部门运送至台湾的财宝怎么会落在孚中公司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复生瞧见箱子上有一把大锁,脑海里闪过开锁的念头,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别针,将别针顺直后弯勾,将别针插入锁孔,复生拿着别针在锁孔里面捣鼓了一会,感觉到最里面有一个很有弹性的小锁簧,复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默念道:有了! 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锁具就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复生翻开箱子,这一翻可不得了,那黄灿灿的块状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一块块长方形金条堆成的黄金。 复生又发现箱子一角有封书信,于是拆开来读,内容如下: 吾宝系国民党中央财团受令,持管地宝志士之一,祖籍为山东人,自民国零四年参加国民革命军,官升上尉,及一直投在苏海达麾下,国共滚战时,逐奉命由南京押运大批财宝取道广西往台湾,天数注定,国民党战败时,此批财宝辗转广东,共军穷追下,蒋中正下令将此财宝分布秘藏广东各地,当时吾已身官上将,便持管106仓地宝,其仓内藏106只大箱子,每大箱装六只小箱,每小箱有七两二一对(七两二是日本大洋,一公一母合成一对,上面镶嵌了不知名的物体,传说当年日军侵华,只要将此宝带在身上,任何子弹是打不中的,所以将军级以上的死得很少,就是他们随身带了天皇赐予的七两二的缘故。据传有人手中拿一对七两二,对着数十米外的玻璃、铁钉口中念念有词,见证奇迹的时刻发现了:玻璃变得粉碎、铁钉融化)另有夜明珠六粒,金条数条、天地盘一架、项链一条、美元英镑为整装数盒,每小箱物价约七点五亿值额,全仓疑额约八百亿圆。距而保管数哉,至今已度风霖不浅,今不为昔啊诗亦云:老肆大泽孤蒲尽,梦夕孙儿齿雪寒,今已年迈,为管公尽负,随着时机发展,不得不排没路,暂且私自将财宝运抵香港,交由孚中公司保管,从而趁吾晚年亡际为国共攒余力。落款:中华民国联合基金会苏芳善。 梁复生念完书信,把书信塞回信封,又揭了封条,把这两件证据折叠起来藏在自己的衣兜里,复生感慨道:好家伙,国库的财宝没有运抵台湾却被秘密辗转至香港,若我把这封条和书信物样交由建丰先生,我必立了一大功,有了这批财宝光复华夏就有望了。 复生也不贪财,只取了一颗夜明珠以作物证,沿着地道继续慢慢向前靠近,忽见前面有一堵石壁,石壁上刻有一个三足蟾,宽有三寸,长有五寸,两个眼睛如琥珀一般凸起,一张大口恰似胭脂,大口内含着一颗珠子,复生走进瞧了瞧,一只手伸进蛤蟆的嘴里,撬动了珠子,那石门应身而动缓缓拉开,好家伙,原来是机关窍门。 见里面躺着一女子,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已然形容憔悴。复生悄悄走了过去,那女子猛然抬起头来,复生没有防备,先是一惊,冷不防踉跄后退了几步路,等脚跟站稳之后方才神情镇定下来,那女子撩起发额边上的头发,在光线的忽明忽暗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复生上下打量了下,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时英,那虞时英见是梁复生,顿时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那虞时英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又怎么会囚禁于此,这里面必定有什么文章。 复生蹲下身板,瞧着虞时英的模样甚是心疼,见她孤居在此,寂寥之际,一副凄凉的晚景,复生哽咽道:听外界传闻,你不幸离世,害我难过了好久。 虞时英闻言,手背抵在额头上,气若悬丝,柔柔弱弱地说道:我等你好久,见你没来,后来又从小道消息得知铁血救国会全军覆没,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我一同吞金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在一起。 复生抚摸着虞时英的脸叹道:你好傻,真的好傻,我不值得你拿生命为我付出,我承受不起。 复生一把把时英抱在怀中,问道:后来又是谁救了你? 虞时英说道: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他见我自尽,另人火速救治我,经过一番折腾从我的胃腔内取出了异物,我方才留下一条性命。 复生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囚禁地牢于此。 虞时英道:那协理见我毒瘾发作,又没人看管,于是独自把我囚禁于此,每日三餐他都准点送来。 这时木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复生大感不妙,环顾四周却无藏身之地,对着虞时英说道:这下可糟糕了,上面来了人,我现在没地方躲了。 虞时英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马说道:这四周墙壁,每一面都装有一个三脚金蟾,每扇门背后都有生死决,若你打开那扇生门,你就能逃出去。 时间紧迫,复生不假思索的选了一面墙,只见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拨动那三脚金蟾的舌珠,那扇墙面缓缓而动,不一会功夫墙面出现了一扇石门,复生见是生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虞时英背后的那扇墙壁上面暗藏机关,只听「咕嗜」一声,滚板一翻,那墙壁上放出一枝穿心毒箭,正中虞时英的背心,虞时英觉得痛彻心髓,梁复生回头见她中箭,立马跑去相救,那时英口中喷血吐了一地,眼珠翻白,弥留之际躺在复生的怀里微笑道:你是更爱我,还是谢穆澜。 复生不忍伤害她,强忍眼泪说道:我更爱你。 虞时英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那你能不能吻下我。 复生闻话,二话不说,吻了蘸满鲜血的红唇,虞时英见自己心愿已了,撒手人寰。 (六)藏匿地宝引发激辩 老者揭秘识破天惊 话说虞时英不幸丧命,在一旁的梁复生悲痛至极,却没见他弃尸落逃,这般忠义天地可见。 有人掌灯一齐往复生脸上照来,复生用手遮在额前,扭头避视强光,来者扭动密室机关,那密室瞬间灯光明亮,照澈墙头。 复生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一位银发老者,只觉他两只深陷的眼睛里流露出深邃的目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细碎的皱纹,一对卧蚕眉略微逶迟,虽风烛残年,却精神轩昂。 老者走到虞时英的尸首旁,从口袋取出手巾,抹了抹眼眶中的垂泪,梁复生见他有着一颗滴血的心,问道:你认识她? 那老者抹完泪,对着梁复生娓娓道来:上海还没有沦陷之前,我的侄女曾经在馆子里当过会计,那时候一个月的收入是十五万元,然而那时候米卖四五万元一担呢,叫她怎样养家呢?她做了三个月终于坚持不下去,只能去做舞女。她的父亲是一个棉纱投机商,过去老家苏州也有些产业,然而就在胜利的时候,钞票两百比一,加以生意不利,跌了一个大跟头,后来就一蹶不振,然而还可维持,但是两年前的棉纺风潮里,她的父亲终于跌的爬不起了,一切的产业赔光,还负了过重的债,他失去了商业信用,他不能在商场混了,而这个家除了她之外,还有我侄女的母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妹只念了初中,小弟弟还在念小学,这副千金重担就落在了我侄女的头上,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恰老商量,收她做了义女,是我保了媒,害她做了宋子亮的姨太太。 复生继续追问:这么说虞时英是你的亲侄女了。 老者坦言道:是的,没想到她会丧命于此,你又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密室中,梁复生难掩心中的悲愤,操着浊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助纣为虐,帮着宋子亮隐瞒走私帐目,还贪赃国库地宝,就连你的亲侄女都是死在你设计的机关下,说完梁复生掏出那份《呈报地宝委托书》,想必你就是那个保管地宝的苏方善。 苏芳善怒道:你到底是地下党的人还是国民党的人? 复生蔑视道:我什么党都不是,我是一名追求理想的独立者,专门收拾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私吞国库地宝的国家败类。 苏方善颤巍着身体,那声音一头轻一头重:“国……国亡了!我……我也……老了! 接着老者又背过身去,手指点着上方,说道:你如果不交代,我就把你交给地下党,让他们来处置你。 复生见自己身份快要瞒不住了,索性来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说道:我就是铁血救国会的梁复生,上次码头仓库爆炸了我没有死,你可以在这里把我一枪处置了,也好向你的主子交代。 苏方善转过身来盯着粱复生,也不知道那眼角密匝的鱼尾纹尘封着多少陈年旧事,老人不动声色地说:我就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上次仓库爆炸案死的只是宋子亮的替身,真正的宋子亮早已飞赴美国。 复生道:既然宋子亮早已去了美国,为何还要导演绑架谢穆澜的戏,以至于她白白送命,害得铁血救国会损失惨重? 苏方善说道:这香港虽说是英国人的地盘,早晚会回到地下党的手里,现在香港左倾严重,到处都是地下党的人,孚中公司实际早已经被地下党控制,我之所以甘心做地下党的傀儡,无非是希望这批宝藏不会落在地下党人的手里,至于你说为何要导演这出戏,你得去问刘云,他才是地下党的头目。 复生蔑视道:看来你已经改旗易帜,做了走狗,你怎么对得起那些辛亥革命牺牲的民国义士。 苏方善辩解说:革命的本质不是破坏一个旧世界,而是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和天赋的人权。同样是革命,辛亥革命和地下党说的“闹革命”是两种概念,后者是编制出一个“造反有理”的理由,他们要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实际上是另一个名称下的自我重复的权力。 苏方善见梁复生意气用事,给他上了一堂政治教育课,说道:想必如果没有建丰先生保举你,像你这样党内的异见人士早就被清洗了,既然加入了铁血救国会,既然依旧笃信普世价值,就不要怀疑你所见到的,而是要追寻你心中看不见的真理。年轻人,我是很欣赏你的个人主义,但是你不懂政党政治,越是权利集中的政党越强调统一思想的重要性,像你这样的人,加入那个党都不会受到欢迎,我不希望你和宋教仁下场一样,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民政部立案的党会就有85个,光报刊就有刊约500家,更有大量独立媒体,但是他不懂政党政治,两千多年封建专制岂能一朝一夕被民主所影响? 时已夜半,密室外忽然风雨厉厉,夜寒骤加,丝丝冷气自墙壁缝隙中送入,使人肌肤生栗。苏方善不禁打了个寒颤,见粱复生被教育的不吭声,于是扭动墙壁机关,那后门应声而开,苏方善说道:你带着虞时英的尸身离开这里,顺便转告建丰先生,望他早日把地宝运抵台湾,我在这里和你们里应外合,切记不要走漏风声让地下党的人发现。 梁复生扛起虞时英,又绝望的回头望了一眼苏方善,然后捱身钻门而去,瞬间从苏方善的视线中消失,外面除了寒染的夜华,仿佛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七)  乌鸦绕着复生的头顶飞,感觉像是来奔丧的,梁复生抬头望了望苍天,只觉得苍天被一张关落下来的绿荫所覆盖,复生驼着虞时英的尸首在树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走的他腿骨软了,松懈了,反而是越走越饿,以至于身体没有半点儿力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复生应声倒地,等他醒来之时已经是叶落黄昏。 那林海似乎没有尽头,更找不到出去的路,复生爬起身来,循着野猪的足迹,一咬牙,继续驼着虞时英的负重,身体一步一步往前挪。忽然复生的耳边传来声响,那虞时英似乎借尸还魂了,对着复生的耳边细语道:如果你还爱我就把我埋在这里,作为女人这辈子没有穿过嫁衣是一种遗憾,希望你能为我铺上一层树叶当作是赏我的一件嫁衣行吗? 梁复生听完之后扭过脖子望了望虞时英,只见时英耷拉着头,安详的趴在复生的背上一动不动,树林里凄沉的黄昏散落着金色的树叶,在一片金色迷蒙中,复生隐隐约约见到了他昔人的挚爱,谢穆澜脸上嵌着两个酒窝浮现在梁复生的面前,复生张着怀抱扑去,穆澜瞬间化成泡影,紧接着又出现许宝琴的身影,宝琴回眸一笑,又瞬间消失,复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仿佛置身其中,眼前的一幕幕像是在过电影,心中一股悲怆的情绪油然而生,只见他跪在地上双手挖着泥土,硬是凭借毅力挖出一个土坑,复生抱起虞时英,又慢慢地把她放落在土坑里,然后双手掬起一堆堆树叶,往虞时英的身上洒,叶子安静地伏贴在虞时英的身体上,很快树叶慢慢累积起来,覆盖住整个土坑。 料理完后事,复生又继续寻觅出路,终于在不懈努力之下走出了林子,此时的梁复生惮尽精力,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不稍加休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 日出雪蹬滑,山枯林叶空。徐寻屈曲径,竟上最高峰。村市沉云底,江帆走树中。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 大丈夫要有壮志凌云之志,今生不移鲲鹏志 《哭宋先生之哀声》:   “我不为私交哭,我不为《民立报》与国民党哭,我为中华民国前途哭。   君岂与武贼仇,君岂与应桂馨及洪述祖仇,君与专制魔王余孽仇。”     三月的原野已經綠了,像地衣那樣綠,透出在這裡,那裡。郊原上的草,是必須轉折了好幾個彎兒才能鑽出地面的,草兒頭上還頂著那脹破了種粒的殼,發出一寸多高的芽子,

Summary
 《地寶迷霧》                                        作者:俞小明 概述 《地宝迷雾》是一部精彩万分的悬疑谍战网络文学,故事讲述了梁复生虽大难不死却身负重伤,幸运的是捡回一条性命,为了完成建丰先生的嘱托,梁复生重新披挂上阵,并打入孚中公司内部,在探访中发现一个惊人的密室,密室里不仅关押着虞时英,还有留在大陆的「一0六」地仓财宝,与此同时隐蔽战线斗争日趋激烈,双方互相派出重量级的人物来到香港,摆出了一副决战态势,梁复生和他的同仁们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藏匿在孚中公司的地宝又会花落谁家?香港抢救学人计划是否会化为泡影?这些故事即将会在下一部作品中介绍到。《地宝迷雾》的前传是铁血除弊事,需要对故事了解更加透彻的读者,请先阅读完毕前传。  (一)梁复生折臂大难不死 黄埔诚奉命前来探望 汗水在梁复生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侵着结痂的伤口而下流。麻药过后产生的剧痛撕裂了他的心肺,梁复生的眼睑皮颤抖着,眼皮随着神经一跳一跳的抖动着,牙齿疼的咯咯作响,复生的潜意识里似乎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一只还没残废的手揪住床单猛的一拉,硬是让自己在昏迷中挺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眸,余光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看到周围四处寂静,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内心不免泛起一阵涟漪,心中默念:真乃英雄落寞! 很快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递至心头,他甩头望了一眼身体的右侧,发现一只手被炸没了,见到此景,梁复生的眼神中顿生绝望之情。 他饥肠辘辘浑身无力,后背的汗滴黏着湿漉的木板床,在冰冷的湿气作用下直往骨髓里透,钻心一般的疼痛使得他的眼角里闪现出泪花来,梁复生仰天长啸大喝了一声: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一股莫名的外力弹开,只闻见”嗖“地一声,走廊上搐起一股阴森之风,那阴风夹着几片树叶直径卷入屋内。 粱复生下意识地瞭起眼皮,露出一条细缝来,隐隐约约地见到黄蒲诚穿着一件素不考究的深蓝粗布衣裳,从门外缓缓步入屋内,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黄蒲诚走近看来,见到血色的,近血色的床单布满了一道道刻骨铭心的抓痕,就知道梁复生经历了多少磨难,蒲城瞅了瞅梁复生残臂上扎着的绷带,然后又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气色,只见梁复生的脸色真像一张秋天晒成的干菜,纠皱,脸色丝毫没有任何血气,头发蓬乱着,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梁复生用一只手撑住了床板,硬是依靠身体的支点站了起来,黄蒲诚见到眼前这一幕反倒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心中暗想:没想到他深受重伤居然还能靠自己站起来,不愧是建丰先生的得意门生。 梁复生定定的看了一眼蒲城,忍俊住剧痛,硬是松了死死咬牙的口,然后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基隆监狱管事吗? 黄蒲诚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建丰先生派遣我早来香港一步,其目的是希望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危,没想到铁血救国会出师不利,穆澜姑娘竟然再次遭遇劫难,这是鄙人的失职,回去我定要当面向建丰先生负荆请罪。 梁复生冷笑了一声说道:建丰先生只是命你保护我,却没有说要你保护谢穆澜! 黄蒲诚抽缩着肩头,两手摆出无奈的姿势,安抚道:你这是话里有话,我知道你是埋怨我没有及时出手相救谢穆澜,可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建丰同志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梁复生听了此番话之后,愈发的气愤,语气带着不满的情绪急转而下,怨忿道:既然建丰先生让你暗中保护我,为什么你不出手相救穆澜,穆澜是为党国献出的生命,你懂吗? 梁复生忍着剧痛朝着黄蒲诚一阵咆哮,紧接着用力一脚踢中黄埔城的腹部,黄埔城”啊“的一声应声倒地,蒲城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地上两眼愣愣地望着梁复生,让他发泄心中的愠怒,这是黄埔诚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梁复生身上所释放出来的能量。 梁复生愈发说的起劲,心中不觉一阵悲怆,五感之中的鼻腔一酸,瞬间涕泗横流开来,泪水随之而然地晕花了戴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只见他手臂上的绷带开始紧崩,看似无力的残臂随着手指握起的拳头显得刚劲有力,梁复生无不扼腕涕零,要说为谁涕零,除了替谢穆澜涕零,还为中华民国涕零,梁复生挥拳打在了墙壁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血管瞬间爆裂,从崩带中渗出...... 黄埔诚见状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现在就只剩下这一条手臂了,你还这样折腾它,不觉得残忍吗? 梁复生回头狠狠的盯着黄埔诚,口中念叨:要说残忍没有比政治更加残忍的,两党之争死了多少人,又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不以牺牲人民的代价换取和平? 当年我奉建丰先生的旨意,伏惟中华民国,谨布血诚,只为救黎民苦难,然而我发现你们都在欺骗我,谢穆澜难道不是人民吗?你为什么不救,你完全可以出动你的人马来一个黄雀在后,包围地下党和宋子亮在码头仓库设立的据点,可是你没有做。 黄蒲诚一时没了主意,等到梁复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冒出一句话来:建丰先生也来了香港,这个问题你可以当面去问他。 梁复生怎么也想不到蒋建丰居然会来香港,梁复生用那条单臂揪住黄埔城的衣领质问道:那他还不赶快带我见他。 黄蒲诚说道:建丰先生让我转告你,革命尚未成功,等成功的那天,你心中所想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宋渔夫当年创立国民党其本意是希望国家早日走向议会共和,然而革命的果实总有败类想觊觎,我希望你能找回对国民党的信任,找回宪父宋教仁当年的创党精神,我们是为中华民国奋斗,所以我们需要清除国民党内部的那些败类。 梁复生双眼噙着泪花,无不痛心疾首地问道:建丰同志关于谢穆澜牺牲之事到底还有什么什么指示没有? 黄蒲诚接话说:穆澜姑娘为国捐躯,建丰同志已经命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全权负责此事,破格把穆澜的牌位放至忠义祠之中,一并写入重大忠贞事迹史册,供奉起来,建丰同志还说了,穆澜虽说是党外人士,但是她拳拳爱国之心足矣证明她的奉献精神,更何况她是复生的至爱,因此给予最高的国葬规格,她和那些牺牲的中华民国将士一样,都是国家的英雄。    (二)钧座邀黄蒲诚等人共商国是 承诺事成授予二位上将军衔 仓房外一刮起风来,蒿草就刷拉刷拉地响着,这里离大陆很近,跨过那条江就是深圳,江岸边是一块还未开发的拾荒之地,晚上起风时,蒿草成群结队的拉奏起风琴来,那动静就变得特别大。 屋内的电灯折散出昏黄的光线,吊顶上的风扇晃晃悠悠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转悠声,那电灯可能是接触不灵,所以灯光忽明忽暗,那莫名的身影时而浮现在墙壁上,时而又随光线的明暗变化拉长收缩。 此刻屋内站着的这位重量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钧座蒋建丰,只见蒋建丰背着手,背对着黄蒲诚,黄蒲诚则毕恭毕敬地等候建丰同志的训话,白炽吊灯下,时不时又有蚊虫光顾黄蒲诚耳边,发出“嗡嗡嗡嗡”的叫声。 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蒋建丰背对着手依旧纹丝不动,黄蒲诚两腿站的发酸,不觉肚泄口燥,肚内一股气直往下泄,黄蒲诚奴着屁不屙出来,硬是让自己沉下气来,在蒋建丰的眼皮子底下暗暗调节着呼吸的节奏,这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考验。 此时蒋建丰终于从嗓门里发音:好了,不要忍了,放松下自己的神经和僵硬的站姿,你见到梁复生之后他有什么感想? 黄蒲诚如实禀报称:梁复生情绪激动,怪罪我没有出手相救谢穆澜,我不方便驳斥他,听从了您的建议,以安抚疏导为主。 蒋建丰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为何不救谢穆澜的真实原因? 黄蒲诚禀道:我说了,不宜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引起地下党方面的注意。 蒋建丰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黄埔诚,说道:你太不了解梁复生,他一定会刨根问到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会责问你为何不来一招黄雀在后,而我想说的事情是,牺牲谢穆澜这颗棋子,让梁复生深陷囹圄其实本身就是一招险棋。 黄蒲诚有些不解的问道:建丰同志,难不成您还有深意不成? 蒋建丰双手合掌发出“啪啪”两响掌声,又见从外进来一人,一身中山装打扮,叠暴着轩昂精神,眉宇间带着英气,长着一副大智若愚的圆脸,建丰说道:蒲诚,我来向你介绍下我们新来的同志,这位是齐慕棠齐先生,他是谢国栋身前的左膀右臂,中共地下党员,这次入港的目的就是负责帮助谢国栋他们采购交通运输工具,不过他现在新的身份是我们国民党的特派员。 黄蒲诚一愕,万万没想到蒋建丰来港没多久就从地下党的阵营里挖来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只见蒲诚两手作揖,笑脸相迎道:齐兄久仰久仰!没想到钧座一出马,就立马收获一员猛将。 齐慕棠听了黄蒲诚这番说辞,先是望了一眼蒋建丰,瞧他面无表情没有示意在下,于是乎心中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那里那里!这次来香港采购交通运输工具只是奉命办事,现在举国上下倾尽所有捐款纳粮,无非是为了一场不值得而战的朝鲜战事,军中有许多人持有异见,我也是有反战情绪的,当下美军在朝鲜仁川抢滩登陆,局势开始逆转,前线交通运输工具急缺,上峰命令我如果不能足额从香港凑得这批重要战略物资,会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好在线人引荐我结识了建丰先生,我这才见到一线生机。 蒋建丰夸赞说:慕棠是难得的人才,谢国栋身亡,必然地下党方面会有新的人事动作,我想慕棠必定能够帮助我们获得这些名单,不过眼下有三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做,首要做的事情是我们需要在香港的舆论上造势,重新夺得舆论的话语权,我知道现在香港的媒体有近半是地下党的喉舌,还有一半是国际第三势力,慕堂我现在希望你向第三势力的媒体爆料,让更多的媒体报导香江码头仓库爆炸案一事,我要起底真相,掀起一场舆论战争,让港英政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想看看地下党方面接下去会如何应对。 第二件事情就交给蒲诚去办,你要说服梁复生找到人证,现在宋子亮公司的帐目在我们手里,但是不足以证明他和地下党有勾结,我们真实目的是要牵出宋子亮幕后的国民党中统身份,我们需要找到虞时英,据说她自杀了,我看未必,宋子亮的孚中运输公司并没有受到仓库爆炸案的影响,依旧正常营业,现在香港舆论盛传宋子亮和她的姨太太都没有死,我也未见到孚中公司有发讣告,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第三件事情就是我们需要在香港发动抢救学人的计划,那些没有赴台湾的学士他们很多人的立场是处于观望阶段,我们现在就是要和共产党抢菁英、抢人才,特别是国民党前金圆券币值改革的起草者“何其桑”,若他被地下党挖走了,大陆那天经济一旦腾飞,那样我们反攻大陆的计划就会泡汤,到那时台湾就在劫难逃了。 蒋建丰又再次向齐慕堂承诺,事成之后晋升二位为上将军衔。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三)梁复生潜入孚中一探虚实  雅叙阁二记者酒后吐真言 窗外雷声大作,这潮湿粘稠的空气不觉令人胸闷气短,雨一直就下个不停,梁复生由此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梁复生独手搭在窗台边,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那颗老榆树,那棵古老榆树沧桑耸立的影子,任由风雨如何侵袭都巍然不动,和那棵大榆树形成鲜明对比的莫过于梁复生自己,梁复生从窗台转身回头,猛地发现橱柜上挂着一块琉璃镜,镜中的他早已被创痛折磨的形销骨立,见到此番情景,梁复生心中有感而发,心中念叨:“百年未几时,奄若风吹烛! 突然,门外猛地闯劲来一个身影,那身影急步朝复生走来,梁复生还没来得及看此人的长相,黄埔城却已经直挺挺地出现在他的跟前,黄埔城二话不说,递予一份从台北来的电文交由梁复生,梁复生接过电文心中默读了一遍,电文内容如下: 台北来电:各界对铁血救国会赴港一事咸怀疑惧,深恐用错梁复生,勿蹈“上海打虎”覆辙,建丰先生创业非易,何忍功败垂成,乞火速回台北要商鲜决以镇人心。内政部调查局叩条。 梁复生阅了全文内容一遍,询问道:建丰同志是否知晓此事? 黄埔诚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中统已经插手此事,若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恐对建丰先生产生不利影响,现在台湾岛内看笑话的大有人在,事不宜迟,应该立马采取行动。 随即,黄埔诚从公文袋中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方案,只见他把计划书摊开,铺在一张桌子上,随手引燃一盏煤油灯,一只手握住煤油灯的把座来回在图纸上转悠,另外一只手比划着他的图纸方案,一边又有条不紊地说道:复生,你看这画框的位置就是孚中公司的平面图,这里是宋子亮的书房,我从孚中公司的下人那里打听到,宋子亮昔日往来的密件和信函应该藏匿于此,我们不妨混进去探一个究竟,落实下虚实。 梁复生沉吟不觉,总觉得此计不可行,于是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一个残废之人 ,怎么能够混进去? 黄埔诚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了,孚中公司的那些人只要给钱就办事,丝毫没有什么组织纪律可言,你不是学过经济学吗,我已经跟主事的人说好了,将来让你去账房做一个跟班出纳,账房的位置和宋子亮的书房近在咫尺,将来必定能够发现更多端倪。 翌日,梁复生在黄埔诚的引荐下,混进香港孚中公司账房部门,梁复生先是被分配到仓库做统计,因其脸上有伤,加上单手残废,也就没有人留意他。 梁复生心中生疑,话说当时”仓库爆炸案一事“自己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宋子亮是如何归西的,现如今孚中公司似乎不受此事件影响照常营业,不管香港的民报还是官报对于先前发生的仓库爆炸一事鲜有报导,梁复生摇头晃脑,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暗自忖道:这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 正当梁复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两位通讯社记者在领班的指引下,步入了宋子亮的书房,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这几位记者方才从书房内走将出来。 梁复生故装作在大门外等候,见记者从里面出来,心上一计,迎面碰瓷了上去,两下撞了个满怀,哪位身穿深色西装的记者骂道: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没看见眼前有个大活人吗?如此鲁莽行事,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是何道理? 梁复生猛然抬起头来,战将起来,脸上挤出笑容,连忙赔个不是,那记者定睛一看,只见复生脸上的疤痕疙疙瘩瘩,那面貌一时怪吓人,于是便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谁啊,吓死宝宝了! 复生先是低头弯腰鞠了一躬,见记者朋友惊魂未定,客气地说道:望多海涵,既然今天是在下的不是,不如由我来赔罪,二位如果肯赏脸给在下一个方便,不妨今晚我们去雅叙阁喝一盅如何? 两位记者面面相觑,一时片刻应答不上来,心中却暗想今日之事是对方的不是,岂有推辞谢绝之理,但又不便明说,以免失了身份,二人只好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梁复生见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正中下怀,在梁复生殷勤的劝说下,二人终究同意赴约。 望雅叙阁来,复生拣了一个包厢坐下。服务生送上茶,便来问菜。复生先要了红烧大肠、油爆肚;记者们又要了炒肉片、炸八块、海带排骨汤,要了一壶女儿红,又点了醉虾、拌腰片两个碟子。仨人先碰杯对酌起来,几倍热酒下肚,梁父生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只见他前襟摊开,一个劲的猛喝起来,先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梁复生喝的一塌糊涂,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借着醉意问道:二位,我和你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弟兄,不瞒您说我对孚中公司那叫一个不满,这资本家就是小气,工资给的低不说,关键还是工作时间长,不知道这次二位来孚中公司担任何职,方便的话也给提拔提拔,你看我这一废人,如果守着这点薪水是万万难以维持生计的。 那记者见梁复生醉了,也就没有启戒心,其中一位穿深条纹西装的朋友说道:我们哪有什么本事来提拔你,这次来贵公司也是为了报导孚中公司码头仓库起火一事。 梁复生继续探道:这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为何现在才迟迟报导? 那记者说道:不瞒您说,早在一月以前我们就已经来过孚中公司,当时我们希望孚中公司的老板宋子亮澄清此事,却未能见到他的庐山正面目,后来还是他下面的协理简单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并且给了我们不少的好处费,要求我们推迟一段时间发布这则新闻消息。这次又来孚中公司,是因为受到港英政府的压力,让我们尽快报导此事。 梁复生张着大嘴,那神情态度别提有多呆嗑了,忽然又回过神来,仿佛如梦初醒,拖着一声长音:喔! 见梁复生举止怪异,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二位记者又继续浅斟低酌了几杯。 梁复生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港英政府的真相调查结果为何迟迟没有在媒体上出炉? 其中一位记者答道:英国人主要还是看美国人的态度,更何况孚中公司的生意有一半和英美有来往,他们自然不敢轻易报导此事,毕竟这是一则负面消息,对孚中公司的生意有影响,若孚中因此事垮台了,英国人的税收又该问谁收? 另一记者答道:关键是还有一点,这件爆炸案并非是简单的仓库失火引起的,英国人至今都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说明此案牵连面必然很广。 梁复生:那你们回去该怎么报导。 一记者答:就按照今天我们见到的孚中公司”协理“要求,我们根据他的口径,写一篇简短的新闻报导,就说是仓库码头货物发生自燃现象,只损失零星部分,而且他们的协理还嘱咐我们,报导的内容篇幅要小,不宜放在醒目的板块,让我们一笔带过就行。 眼看着酒阑人散,这一顿饭着实没有白白请,梁复生送走了二位,蹙着眉头又独自离开了雅叙阁。 ​(四)第二十三章 齐慕棠汇报孚中新闻要案 刘云下军棋谈论时局莫测 且说齐慕棠手握一叠报纸,脚底抹了油似的,一阵风地在马路上狂跑;慕棠也不顾及马路上的洋车,冒着闯祸的风险在斑马线上和行人抢时间,这行速如同戴宗转世,不到一溜烟的功夫,他就踏至客栈。 慕棠猛地推开门,发现和自己碰头的刘云同志早已等候多时。此刻的刘云正端坐在办公椅上,悠哉地看着报纸,见慕棠到来,刘云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移向齐慕棠那张布满汗珠的脸蛋,刘云笑道:慕棠,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看看今天的日报。 齐慕棠走将上去,拣起办公桌上的报纸阅了一遍,只见一行豆大的标题格外醒目,标题为《孚中公司仓库爆炸案起因疑为商品走私》。慕棠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刘云掌握信息速度之快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惶恐,此时若在地下党谍报头子“刘云”哪里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意识到身份暴露的危险,并且深知地下党在处决叛徒的手段上是极其毒辣的。 刘云见齐慕棠脸色铁青,又见他手中攥着一卷报纸,便问道:慕棠,你手里的这捆报纸是派什么用场的。 齐慕棠见“老家伙”洞察力如此敏锐,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解释道: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向您汇报的这桩要事和您刚才和我谈论的那桩新闻如出一辙。 刘云接过齐慕棠的报纸,和自己的报纸两下做了对比,发现标题和内容一模一样,刘云笑道:看来你的情报工作还得跟我继续深造,这次又是我比你提前知晓此事。说完刘云哈哈大笑起来。 慕棠试问道:依您看,这消息会是谁泄露的? 刘云两下把报纸丢在桌子上 ,又亲自泡了一壶雨前茶,先是抿了一口茶,细嚼着茶叶的甘苦,见他端着茶杯走到阳台的栏杆上,方才说道:我们在国民党安插的线人通知我,说是蒋建丰已经到了香港,我想能够让香港的第三媒体越过港英政府报导此事的也只有他能够做到,你看那报纸的内容,什么起底真相,说的有根有据,有板有眼,想必是蒋建丰幕后的文胆操笔写的! 慕棠又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给过孚中公司特别经费,让他们替我们出面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吗? 刘云不屑地说道:你相信孚中公司的这群脓包,那你就完蛋了。香港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无法管控信息管道,即使我们的媒体出面澄清此事也都无济于事。 慕棠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耳挠腮地问道:我想不明白,我们在香港不是有许多自己的媒体可以管控吗?让我们的媒体去进行舆论引导,从而消弭负面信息的不良传播率岂不是一招秒棋。 刘云望了一眼齐慕棠,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说道:你能想到的主意想必蒋建丰早已想到,你能让孚中公司花钱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蒋建丰的铁血救国会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让媒体开口,而且香港不是大陆,大陆的媒体口径我们可以统一,因为大陆没有了国民党,而香港却不同,这大大小小的媒体,其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你一时半会根本分辨不出它们到底姓什么,与其这样,不如......,刘云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棠连忙接上话,问道:不如什么? 刘云面露诡异的笑容,笑道: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慕棠说道:这种消极怠慢的做事态度不象是您老的手法,当初我记得您跟我说过,能用钱解决问题的就不要用其他办法。 刘云笔直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盘军棋,二话没说,在棋盘上排兵布阵起来,慕棠一旁站着,愣是不知道刘云这是在演哪一出。 刘云见慕棠傻站着,于是吩咐他坐下和自己对局一盘,刘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凡是要善于学会变化,不能抱着固有的思维,就比如下这盘军棋,这军棋讲究的是步步为营,你看这行营里虚虚实实的棋子,你想吃掉,它却躲着你,你敢冒进或许有被围歼的风险,你不攻城拔寨,你又无从探知这行营里面是否是对方的主力,这军棋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此时,方孟豪踱步走进屋内,恰逢遇到慕棠,刘云见孟豪来了,会心一笑,说道:孟豪来了,赶巧了正好我们缺一个裁判。刘云站起身来,拉住孟豪的袖子示意他一同坐下,这仨准备就位,棋局就这么开始了。 方孟豪凹着造型,五指拨弄着茶杯,象是一名军事观察员正在观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少顷,齐慕棠的棋子就被吃掉一半,慕棠面露难色,连怪自己棋艺不精。这时,刘云论道:刚刚我吃了你的军长,你就觉得败事已定,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只要你的司令还在,你就有翻盘的可能,要不我们换一下座位,我来下你的棋。 慕棠见刘云如此执着,也就不再推辞,双方换了座位,又重新把剩下的棋子暗自移动了几格位置,以便让对方混淆。又下了片刻,那慕棠的优势渐渐失去,眼见着自己的棋子一颗一颗掉入刘云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到了后期慕棠只能败下阵来。 刘云见慕棠败下阵来,于是对着慕棠和孟豪教诲道:这棋局如同时局,皆因人而定,国民党之所以会输,主因是将官无能,例如杜聿明和卫立煌,前者把中国远征军送进野人山,未见和日寇开战,就让数万将士活活饿死病死在缅甸的森山丛里之中。后者消极怠工,东北之失陷,基于锦州之失守,由于沈阳援兵久而不至。 沈援之不能速达,在于卫立煌之不能实时奉行命令。卫立煌“贻误戎机达13日之久”,“古今中外,除非作乱造反,否则,断未见有此种不受节制之将领”。国民党之所以败就败在选人问题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呀! 慕棠听了这番教诲之词,心中一凛,以为刘云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貌似自己就是国民党的无能败将,心中不觉就闷闷不乐起来,一时间缄默其口,半晌都不吭声。 方孟豪见齐慕棠不说话,不知其所以然,回禀道:首长说的是,再下领教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拍板。 孟豪给刘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慕棠在,刘云心领神会,说道:不碍事,都是自家弟兄,尽管大胆说出来,无须保密。 孟豪递上一份资料,说道:这是原国民党经济顾问“何其桑”起草的银圆券币值改革方案,我把它呈给您是想告诉您,我已经说服他重返大陆,我已命令专人在不久的将来负责他离境事宜,请求首长指示。 刘云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孟豪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办的好,钱穆、胡适都跑去台湾了,国民党的抢救学人计划还是挺成功的,你能劝服何其桑回归大陆是立了一大功,我要让那些还在香港观望时局变幻的中立人士看看,只有跟我们地下党走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务必要通过“何其桑”回归大陆事件,动摇他们留在香港的意志,对于香港这些所谓的“民主学人”,让其产生心理影响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五)密室惊现地宝线索 时英不幸中箭归西 且说梁复生觉得事有蹊跷,乘人不备来至孚中公司的后花园踩点,复生只见一带簇新的粉墙,粉墙背后就是宋子亮办公的书房了,到了二更时分,复生换上夜行的衣靠,将灯吹灭,离了寓所,来到后花园腹地。 复生丈量了墙的高度,在行囊中掏出如意縧来,练就准头用力往上一抛,便落在墙头之上;复生沿着绳索用脚尖登住砖牙,独臂而上。到了墙头,将身爬伏。又在囊中取一块石子轻轻抛下,这叫投石问路。见下方没有动静,又将钢爪转过,手搂丝縧,顺势滑落。两脚落在实地,脊背贴墙,往前面与左右观看一回,方将五爪丝縧往上一抖,收下来装在行囊中。要说梁复生练就的这身鹭浮鹤行的本事,还得从他加入陆军的新军大本营说起。 见有书房泛着灯火,细细看时,却是一明两暗,东间明亮,窗上透出人影,乃是一男子。复生悄立窗下,学了一身猫叫,那屋子里面的人以为外面有动静,打开外窗瞧个究竟,却未见外界有何异样,于是吁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一只猫,深根半夜的吓我一跳。 少顷,里面的人点了一盏马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梁复生躲在墙角远远地打量了下身影,心中忖道:看来这里面是打扫房间的佣人。 梁复生见里面没人,捱身跳窗而入。只见宋子亮的书房装修的奢华气派,宽大书桌上放着雪纳瑞造型的烟斗架、可手翻的美人小台历、桌上放着一叠汇票、一对象征幸运的木鞋型的书挡……书桌左侧的陈列柜里摆放的都是各式精美造型的墨水瓶、墨水缸。右侧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大衣柜,即有简约的英格兰风格线条,又有中式风格雕花和立柱,柜子底下却是日本的防震柜底。 再说那佣人从厨房提了一屉饭盒回来,复生见外面有脚步声,先是一怔,见书房有一个大衣柜,于是立马翻身躲了进去,隐在柜子里面。复生偷出一条细缝,见那佣人撢去身上的尘土进了书房。又见他左手旋转墙壁上的“三脚金蟾”,只闻见这机关应声而动,书柜缓缓挪开,露出一扇地道。梁复生倒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书房重地居然还有机关布置。 又过了片刻,那佣人模样的人物提着一箪剩饭剩菜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又从房间离开了。复生见外面没了动静,悄悄地推开柜门,来到刚才移动机关的所在之处,复生端详了端详,效仿刚才佣人的手法撬动了机关,复生见露出一扇地门,往楼内掷了一枚硬币。侧耳一听,咣当咣当硬币滚到那边不响了,一派木板之声。复生听了放心,将身纵下,来到地道深处。 坑道里闷热潮湿,复生不禁热汗淋漓,越往深了走那光线愈发的幽暗,忽感脚下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只觉得小腿被绊的生疼,复生连忙从兜中掏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往下一照,好家伙,原来是一个尘封的大木箱子。 只见这木箱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封条上面写着“国民党中央财团106地仓财宝”,梁复生见此封条,心中游疑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本应该国民党地宝主管部门运送至台湾的财宝怎么会落在孚中公司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复生瞧见箱子上有一把大锁,脑海里闪过开锁的念头,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别针,将别针顺直后弯勾,将别针插入锁孔,复生拿着别针在锁孔里面捣鼓了一会,感觉到最里面有一个很有弹性的小锁簧,复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默念道:有了! 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锁具就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复生翻开箱子,这一翻可不得了,那黄灿灿的块状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一块块长方形金条堆成的黄金。 复生又发现箱子一角有封书信,于是拆开来读,内容如下: 吾宝系国民党中央财团受令,持管地宝志士之一,祖籍为山东人,自民国零四年参加国民革命军,官升上尉,及一直投在苏海达麾下,国共滚战时,逐奉命由南京押运大批财宝取道广西往台湾,天数注定,国民党战败时,此批财宝辗转广东,共军穷追下,蒋中正下令将此财宝分布秘藏广东各地,当时吾已身官上将,便持管106仓地宝,其仓内藏106只大箱子,每大箱装六只小箱,每小箱有七两二一对(七两二是日本大洋,一公一母合成一对,上面镶嵌了不知名的物体,传说当年日军侵华,只要将此宝带在身上,任何子弹是打不中的,所以将军级以上的死得很少,就是他们随身带了天皇赐予的七两二的缘故。据传有人手中拿一对七两二,对着数十米外的玻璃、铁钉口中念念有词,见证奇迹的时刻发现了:玻璃变得粉碎、铁钉融化)另有夜明珠六粒,金条数条、天地盘一架、项链一条、美元英镑为整装数盒,每小箱物价约七点五亿值额,全仓疑额约八百亿圆。距而保管数哉,至今已度风霖不浅,今不为昔啊诗亦云:老肆大泽孤蒲尽,梦夕孙儿齿雪寒,今已年迈,为管公尽负,随着时机发展,不得不排没路,暂且私自将财宝运抵香港,交由孚中公司保管,从而趁吾晚年亡际为国共攒余力。落款:中华民国联合基金会苏芳善。 梁复生念完书信,把书信塞回信封,又揭了封条,把这两件证据折叠起来藏在自己的衣兜里,复生感慨道:好家伙,国库的财宝没有运抵台湾却被秘密辗转至香港,若我把这封条和书信物样交由建丰先生,我必立了一大功,有了这批财宝光复华夏就有望了。 复生也不贪财,只取了一颗夜明珠以作物证,沿着地道继续慢慢向前靠近,忽见前面有一堵石壁,石壁上刻有一个三足蟾,宽有三寸,长有五寸,两个眼睛如琥珀一般凸起,一张大口恰似胭脂,大口内含着一颗珠子,复生走进瞧了瞧,一只手伸进蛤蟆的嘴里,撬动了珠子,那石门应身而动缓缓拉开,好家伙,原来是机关窍门。 见里面躺着一女子,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已然形容憔悴。复生悄悄走了过去,那女子猛然抬起头来,复生没有防备,先是一惊,冷不防踉跄后退了几步路,等脚跟站稳之后方才神情镇定下来,那女子撩起发额边上的头发,在光线的忽明忽暗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复生上下打量了下,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时英,那虞时英见是梁复生,顿时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那虞时英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又怎么会囚禁于此,这里面必定有什么文章。 复生蹲下身板,瞧着虞时英的模样甚是心疼,见她孤居在此,寂寥之际,一副凄凉的晚景,复生哽咽道:听外界传闻,你不幸离世,害我难过了好久。 虞时英闻言,手背抵在额头上,气若悬丝,柔柔弱弱地说道:我等你好久,见你没来,后来又从小道消息得知铁血救国会全军覆没,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我一同吞金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在一起。 复生抚摸着虞时英的脸叹道:你好傻,真的好傻,我不值得你拿生命为我付出,我承受不起。 复生一把把时英抱在怀中,问道:后来又是谁救了你? 虞时英说道: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他见我自尽,另人火速救治我,经过一番折腾从我的胃腔内取出了异物,我方才留下一条性命。 复生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囚禁地牢于此。 虞时英道:那协理见我毒瘾发作,又没人看管,于是独自把我囚禁于此,每日三餐他都准点送来。 这时木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复生大感不妙,环顾四周却无藏身之地,对着虞时英说道:这下可糟糕了,上面来了人,我现在没地方躲了。 虞时英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马说道:这四周墙壁,每一面都装有一个三脚金蟾,每扇门背后都有生死决,若你打开那扇生门,你就能逃出去。 时间紧迫,复生不假思索的选了一面墙,只见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拨动那三脚金蟾的舌珠,那扇墙面缓缓而动,不一会功夫墙面出现了一扇石门,复生见是生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虞时英背后的那扇墙壁上面暗藏机关,只听「咕嗜」一声,滚板一翻,那墙壁上放出一枝穿心毒箭,正中虞时英的背心,虞时英觉得痛彻心髓,梁复生回头见她中箭,立马跑去相救,那时英口中喷血吐了一地,眼珠翻白,弥留之际躺在复生的怀里微笑道:你是更爱我,还是谢穆澜。 复生不忍伤害她,强忍眼泪说道:我更爱你。 虞时英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那你能不能吻下我。 复生闻话,二话不说,吻了蘸满鲜血的红唇,虞时英见自己心愿已了,撒手人寰。 (六)藏匿地宝引发激辩 老者揭秘识破天惊 话说虞时英不幸丧命,在一旁的梁复生悲痛至极,却没见他弃尸落逃,这般忠义天地可见。 有人掌灯一齐往复生脸上照来,复生用手遮在额前,扭头避视强光,来者扭动密室机关,那密室瞬间灯光明亮,照澈墙头。 复生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一位银发老者,只觉他两只深陷的眼睛里流露出深邃的目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细碎的皱纹,一对卧蚕眉略微逶迟,虽风烛残年,却精神轩昂。 老者走到虞时英的尸首旁,从口袋取出手巾,抹了抹眼眶中的垂泪,梁复生见他有着一颗滴血的心,问道:你认识她? 那老者抹完泪,对着梁复生娓娓道来:上海还没有沦陷之前,我的侄女曾经在馆子里当过会计,那时候一个月的收入是十五万元,然而那时候米卖四五万元一担呢,叫她怎样养家呢?她做了三个月终于坚持不下去,只能去做舞女。她的父亲是一个棉纱投机商,过去老家苏州也有些产业,然而就在胜利的时候,钞票两百比一,加以生意不利,跌了一个大跟头,后来就一蹶不振,然而还可维持,但是两年前的棉纺风潮里,她的父亲终于跌的爬不起了,一切的产业赔光,还负了过重的债,他失去了商业信用,他不能在商场混了,而这个家除了她之外,还有我侄女的母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妹只念了初中,小弟弟还在念小学,这副千金重担就落在了我侄女的头上,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恰老商量,收她做了义女,是我保了媒,害她做了宋子亮的姨太太。 复生继续追问:这么说虞时英是你的亲侄女了。 老者坦言道:是的,没想到她会丧命于此,你又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密室中,梁复生难掩心中的悲愤,操着浊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助纣为虐,帮着宋子亮隐瞒走私帐目,还贪赃国库地宝,就连你的亲侄女都是死在你设计的机关下,说完梁复生掏出那份《呈报地宝委托书》,想必你就是那个保管地宝的苏方善。 苏芳善怒道:你到底是地下党的人还是国民党的人? 复生蔑视道:我什么党都不是,我是一名追求理想的独立者,专门收拾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私吞国库地宝的国家败类。 苏方善颤巍着身体,那声音一头轻一头重:“国……国亡了!我……我也……老了! 接着老者又背过身去,手指点着上方,说道:你如果不交代,我就把你交给地下党,让他们来处置你。 复生见自己身份快要瞒不住了,索性来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说道:我就是铁血救国会的梁复生,上次码头仓库爆炸了我没有死,你可以在这里把我一枪处置了,也好向你的主子交代。 苏方善转过身来盯着粱复生,也不知道那眼角密匝的鱼尾纹尘封着多少陈年旧事,老人不动声色地说:我就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上次仓库爆炸案死的只是宋子亮的替身,真正的宋子亮早已飞赴美国。 复生道:既然宋子亮早已去了美国,为何还要导演绑架谢穆澜的戏,以至于她白白送命,害得铁血救国会损失惨重? 苏方善说道:这香港虽说是英国人的地盘,早晚会回到地下党的手里,现在香港左倾严重,到处都是地下党的人,孚中公司实际早已经被地下党控制,我之所以甘心做地下党的傀儡,无非是希望这批宝藏不会落在地下党人的手里,至于你说为何要导演这出戏,你得去问刘云,他才是地下党的头目。 复生蔑视道:看来你已经改旗易帜,做了走狗,你怎么对得起那些辛亥革命牺牲的民国义士。 苏方善辩解说:革命的本质不是破坏一个旧世界,而是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和天赋的人权。同样是革命,辛亥革命和地下党说的“闹革命”是两种概念,后者是编制出一个“造反有理”的理由,他们要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实际上是另一个名称下的自我重复的权力。 苏方善见梁复生意气用事,给他上了一堂政治教育课,说道:想必如果没有建丰先生保举你,像你这样党内的异见人士早就被清洗了,既然加入了铁血救国会,既然依旧笃信普世价值,就不要怀疑你所见到的,而是要追寻你心中看不见的真理。年轻人,我是很欣赏你的个人主义,但是你不懂政党政治,越是权利集中的政党越强调统一思想的重要性,像你这样的人,加入那个党都不会受到欢迎,我不希望你和宋教仁下场一样,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民政部立案的党会就有85个,光报刊就有刊约500家,更有大量独立媒体,但是他不懂政党政治,两千多年封建专制岂能一朝一夕被民主所影响? 时已夜半,密室外忽然风雨厉厉,夜寒骤加,丝丝冷气自墙壁缝隙中送入,使人肌肤生栗。苏方善不禁打了个寒颤,见粱复生被教育的不吭声,于是扭动墙壁机关,那后门应声而开,苏方善说道:你带着虞时英的尸身离开这里,顺便转告建丰先生,望他早日把地宝运抵台湾,我在这里和你们里应外合,切记不要走漏风声让地下党的人发现。 梁复生扛起虞时英,又绝望的回头望了一眼苏方善,然后捱身钻门而去,瞬间从苏方善的视线中消失,外面除了寒染的夜华,仿佛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七)  乌鸦绕着复生的头顶飞,感觉像是来奔丧的,梁复生抬头望了望苍天,只觉得苍天被一张关落下来的绿荫所覆盖,复生驼着虞时英的尸首在树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走的他腿骨软了,松懈了,反而是越走越饿,以至于身体没有半点儿力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复生应声倒地,等他醒来之时已经是叶落黄昏。 那林海似乎没有尽头,更找不到出去的路,复生爬起身来,循着野猪的足迹,一咬牙,继续驼着虞时英的负重,身体一步一步往前挪。忽然复生的耳边传来声响,那虞时英似乎借尸还魂了,对着复生的耳边细语道:如果你还爱我就把我埋在这里,作为女人这辈子没有穿过嫁衣是一种遗憾,希望你能为我铺上一层树叶当作是赏我的一件嫁衣行吗? 梁复生听完之后扭过脖子望了望虞时英,只见时英耷拉着头,安详的趴在复生的背上一动不动,树林里凄沉的黄昏散落着金色的树叶,在一片金色迷蒙中,复生隐隐约约见到了他昔人的挚爱,谢穆澜脸上嵌着两个酒窝浮现在梁复生的面前,复生张着怀抱扑去,穆澜瞬间化成泡影,紧接着又出现许宝琴的身影,宝琴回眸一笑,又瞬间消失,复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仿佛置身其中,眼前的一幕幕像是在过电影,心中一股悲怆的情绪油然而生,只见他跪在地上双手挖着泥土,硬是凭借毅力挖出一个土坑,复生抱起虞时英,又慢慢地把她放落在土坑里,然后双手掬起一堆堆树叶,往虞时英的身上洒,叶子安静地伏贴在虞时英的身体上,很快树叶慢慢累积起来,覆盖住整个土坑。 料理完后事,复生又继续寻觅出路,终于在不懈努力之下走出了林子,此时的梁复生惮尽精力,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不稍加休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 日出雪蹬滑,山枯林叶空。徐寻屈曲径,竟上最高峰。村市沉云底,江帆走树中。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 大丈夫要有壮志凌云之志,今生不移鲲鹏志 《哭宋先生之哀声》:   “我不为私交哭,我不为《民立报》与国民党哭,我为中华民国前途哭。   君岂与武贼仇,君岂与应桂馨及洪述祖仇,君与专制魔王余孽仇。”     三月的原野已經綠了,像地衣那樣綠,透出在這裡,那裡。郊原上的草,是必須轉折了好幾個彎兒才能鑽出地面的,草兒頭上還頂著那脹破了種粒的殼,發出一寸多高的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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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寶迷霧》                                        作者:俞小明(台湾-1985.10.21-至今) 概述 《地宝迷雾》是一部精彩万分的悬疑谍战网络文学,故事讲述了梁复生虽大难不死却身负重伤,幸运的是捡回一条性命,为了完成建丰先生的嘱托,梁复生重新披挂上阵,并打入孚中公司内部,在探访中发现一个惊人的密室,密室里不仅关押着虞时英,还有留在大陆的「一0六」地仓财宝,与此同时隐蔽战线斗争日趋激烈,双方互相派出重量级的人物来到香港,摆出了一副决战态势,梁复生和他的同仁们将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藏匿在孚中公司的地宝又会花落谁家?香港抢救学人计划是否会化为泡影?这些故事即将会在下一部作品中介绍到。《地宝迷雾》的前传是铁血除弊事,需要对故事了解更加透彻的读者,请先阅读完毕前传。  (一)梁复生折臂大难不死 黄埔诚奉命前来探望 汗水在梁复生的脸上,如珠如豆,渐渐侵着结痂的伤口而下流。麻药过后产生的剧痛撕裂了他的心肺,梁复生的眼睑皮颤抖着,眼皮随着神经一跳一跳的抖动着,牙齿疼的咯咯作响,复生的潜意识里似乎感知到自己还活着,一只还没残废的手揪住床单猛的一拉,硬是让自己在昏迷中挺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眸,余光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看到周围四处寂静,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内心不免泛起一阵涟漪,心中默念:真乃英雄落寞! 很快一阵剧烈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递至心头,他甩头望了一眼身体的右侧,发现一只手被炸没了,见到此景,梁复生的眼神中顿生绝望之情。 他饥肠辘辘浑身无力,后背的汗滴黏着湿漉的木板床,在冰冷的湿气作用下直往骨髓里透,钻心一般的疼痛使得他的眼角里闪现出泪花来,梁复生仰天长啸大喝了一声: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一股莫名的外力弹开,只闻见”嗖“地一声,走廊上搐起一股阴森之风,那阴风夹着几片树叶直径卷入屋内。 粱复生下意识地瞭起眼皮,露出一条细缝来,隐隐约约地见到黄蒲诚穿着一件素不考究的深蓝粗布衣裳,从门外缓缓步入屋内,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黄蒲诚走近看来,见到血色的,近血色的床单布满了一道道刻骨铭心的抓痕,就知道梁复生经历了多少磨难,蒲城瞅了瞅梁复生残臂上扎着的绷带,然后又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气色,只见梁复生的脸色真像一张秋天晒成的干菜,纠皱,脸色丝毫没有任何血气,头发蓬乱着,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梁复生用一只手撑住了床板,硬是依靠身体的支点站了起来,黄蒲诚见到眼前这一幕反倒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心中暗想:没想到他深受重伤居然还能靠自己站起来,不愧是建丰先生的得意门生。 梁复生定定的看了一眼蒲城,忍俊住剧痛,硬是松了死死咬牙的口,然后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基隆监狱管事吗? 黄蒲诚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建丰先生派遣我早来香港一步,其目的是希望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危,没想到铁血救国会出师不利,穆澜姑娘竟然再次遭遇劫难,这是鄙人的失职,回去我定要当面向建丰先生负荆请罪。 梁复生冷笑了一声说道:建丰先生只是命你保护我,却没有说要你保护谢穆澜! 黄蒲诚抽缩着肩头,两手摆出无奈的姿势,安抚道:你这是话里有话,我知道你是埋怨我没有及时出手相救谢穆澜,可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建丰同志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梁复生听了此番话之后,愈发的气愤,语气带着不满的情绪急转而下,怨忿道:既然建丰先生让你暗中保护我,为什么你不出手相救穆澜,穆澜是为党国献出的生命,你懂吗? 梁复生忍着剧痛朝着黄蒲诚一阵咆哮,紧接着用力一脚踢中黄埔城的腹部,黄埔城”啊“的一声应声倒地,蒲城也不起身,只是坐在地上两眼愣愣地望着梁复生,让他发泄心中的愠怒,这是黄埔诚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梁复生身上所释放出来的能量。 梁复生愈发说的起劲,心中不觉一阵悲怆,五感之中的鼻腔一酸,瞬间涕泗横流开来,泪水随之而然地晕花了戴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只见他手臂上的绷带开始紧崩,看似无力的残臂随着手指握起的拳头显得刚劲有力,梁复生无不扼腕涕零,要说为谁涕零,除了替谢穆澜涕零,还为中华民国涕零,梁复生挥拳打在了墙壁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血管瞬间爆裂,从崩带中渗出...... 黄埔诚见状劝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现在就只剩下这一条手臂了,你还这样折腾它,不觉得残忍吗? 梁复生回头狠狠的盯着黄埔诚,口中念叨:要说残忍没有比政治更加残忍的,两党之争死了多少人,又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不以牺牲人民的代价换取和平? 当年我奉建丰先生的旨意,伏惟中华民国,谨布血诚,只为救黎民苦难,然而我发现你们都在欺骗我,谢穆澜难道不是人民吗?你为什么不救,你完全可以出动你的人马来一个黄雀在后,包围地下党和宋子亮在码头仓库设立的据点,可是你没有做。 黄蒲诚一时没了主意,等到梁复生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冒出一句话来:建丰先生也来了香港,这个问题你可以当面去问他。 梁复生怎么也想不到蒋建丰居然会来香港,梁复生用那条单臂揪住黄埔城的衣领质问道:那他还不赶快带我见他。 黄蒲诚说道:建丰先生让我转告你,革命尚未成功,等成功的那天,你心中所想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宋渔夫当年创立国民党其本意是希望国家早日走向议会共和,然而革命的果实总有败类想觊觎,我希望你能找回对国民党的信任,找回宪父宋教仁当年的创党精神,我们是为中华民国奋斗,所以我们需要清除国民党内部的那些败类。 梁复生双眼噙着泪花,无不痛心疾首地问道:建丰同志关于谢穆澜牺牲之事到底还有什么什么指示没有? 黄蒲诚接话说:穆澜姑娘为国捐躯,建丰同志已经命令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全权负责此事,破格把穆澜的牌位放至忠义祠之中,一并写入重大忠贞事迹史册,供奉起来,建丰同志还说了,穆澜虽说是党外人士,但是她拳拳爱国之心足矣证明她的奉献精神,更何况她是复生的至爱,因此给予最高的国葬规格,她和那些牺牲的中华民国将士一样,都是国家的英雄。    (二)钧座邀黄蒲诚等人共商国是 承诺事成授予二位上将军衔 仓房外一刮起风来,蒿草就刷拉刷拉地响着,这里离大陆很近,跨过那条江就是深圳,江岸边是一块还未开发的拾荒之地,晚上起风时,蒿草成群结队的拉奏起风琴来,那动静就变得特别大。 屋内的电灯折散出昏黄的光线,吊顶上的风扇晃晃悠悠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转悠声,那电灯可能是接触不灵,所以灯光忽明忽暗,那莫名的身影时而浮现在墙壁上,时而又随光线的明暗变化拉长收缩。 此刻屋内站着的这位重量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钧座蒋建丰,只见蒋建丰背着手,背对着黄蒲诚,黄蒲诚则毕恭毕敬地等候建丰同志的训话,白炽吊灯下,时不时又有蚊虫光顾黄蒲诚耳边,发出“嗡嗡嗡嗡”的叫声。 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蒋建丰背对着手依旧纹丝不动,黄蒲诚两腿站的发酸,不觉肚泄口燥,肚内一股气直往下泄,黄蒲诚奴着屁不屙出来,硬是让自己沉下气来,在蒋建丰的眼皮子底下暗暗调节着呼吸的节奏,这是一场体力和耐力的考验。 此时蒋建丰终于从嗓门里发音:好了,不要忍了,放松下自己的神经和僵硬的站姿,你见到梁复生之后他有什么感想? 黄蒲诚如实禀报称:梁复生情绪激动,怪罪我没有出手相救谢穆澜,我不方便驳斥他,听从了您的建议,以安抚疏导为主。 蒋建丰又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为何不救谢穆澜的真实原因? 黄蒲诚禀道:我说了,不宜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引起地下党方面的注意。 蒋建丰转过身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黄埔诚,说道:你太不了解梁复生,他一定会刨根问到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会责问你为何不来一招黄雀在后,而我想说的事情是,牺牲谢穆澜这颗棋子,让梁复生深陷囹圄其实本身就是一招险棋。 黄蒲诚有些不解的问道:建丰同志,难不成您还有深意不成? 蒋建丰双手合掌发出“啪啪”两响掌声,又见从外进来一人,一身中山装打扮,叠暴着轩昂精神,眉宇间带着英气,长着一副大智若愚的圆脸,建丰说道:蒲诚,我来向你介绍下我们新来的同志,这位是齐慕棠齐先生,他是谢国栋身前的左膀右臂,中共地下党员,这次入港的目的就是负责帮助谢国栋他们采购交通运输工具,不过他现在新的身份是我们国民党的特派员。 黄蒲诚一愕,万万没想到蒋建丰来港没多久就从地下党的阵营里挖来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只见蒲诚两手作揖,笑脸相迎道:齐兄久仰久仰!没想到钧座一出马,就立马收获一员猛将。 齐慕棠听了黄蒲诚这番说辞,先是望了一眼蒋建丰,瞧他面无表情没有示意在下,于是乎心中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那里那里!这次来香港采购交通运输工具只是奉命办事,现在举国上下倾尽所有捐款纳粮,无非是为了一场不值得而战的朝鲜战事,军中有许多人持有异见,我也是有反战情绪的,当下美军在朝鲜仁川抢滩登陆,局势开始逆转,前线交通运输工具急缺,上峰命令我如果不能足额从香港凑得这批重要战略物资,会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好在线人引荐我结识了建丰先生,我这才见到一线生机。 蒋建丰夸赞说:慕棠是难得的人才,谢国栋身亡,必然地下党方面会有新的人事动作,我想慕棠必定能够帮助我们获得这些名单,不过眼下有三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要做,首要做的事情是我们需要在香港的舆论上造势,重新夺得舆论的话语权,我知道现在香港的媒体有近半是地下党的喉舌,还有一半是国际第三势力,慕堂我现在希望你向第三势力的媒体爆料,让更多的媒体报导香江码头仓库爆炸案一事,我要起底真相,掀起一场舆论战争,让港英政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想看看地下党方面接下去会如何应对。 第二件事情就交给蒲诚去办,你要说服梁复生找到人证,现在宋子亮公司的帐目在我们手里,但是不足以证明他和地下党有勾结,我们真实目的是要牵出宋子亮幕后的国民党中统身份,我们需要找到虞时英,据说她自杀了,我看未必,宋子亮的孚中运输公司并没有受到仓库爆炸案的影响,依旧正常营业,现在香港舆论盛传宋子亮和她的姨太太都没有死,我也未见到孚中公司有发讣告,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第三件事情就是我们需要在香港发动抢救学人的计划,那些没有赴台湾的学士他们很多人的立场是处于观望阶段,我们现在就是要和共产党抢菁英、抢人才,特别是国民党前金圆券币值改革的起草者“何其桑”,若他被地下党挖走了,大陆那天经济一旦腾飞,那样我们反攻大陆的计划就会泡汤,到那时台湾就在劫难逃了。 蒋建丰又再次向齐慕堂承诺,事成之后晋升二位为上将军衔。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三)梁复生潜入孚中一探虚实  雅叙阁二记者酒后吐真言 窗外雷声大作,这潮湿粘稠的空气不觉令人胸闷气短,雨一直就下个不停,梁复生由此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此时的梁复生独手搭在窗台边,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那颗老榆树,那棵古老榆树沧桑耸立的影子,任由风雨如何侵袭都巍然不动,和那棵大榆树形成鲜明对比的莫过于梁复生自己,梁复生从窗台转身回头,猛地发现橱柜上挂着一块琉璃镜,镜中的他早已被创痛折磨的形销骨立,见到此番情景,梁复生心中有感而发,心中念叨:“百年未几时,奄若风吹烛! 突然,门外猛地闯劲来一个身影,那身影急步朝复生走来,梁复生还没来得及看此人的长相,黄埔城却已经直挺挺地出现在他的跟前,黄埔城二话不说,递予一份从台北来的电文交由梁复生,梁复生接过电文心中默读了一遍,电文内容如下: 台北来电:各界对铁血救国会赴港一事咸怀疑惧,深恐用错梁复生,勿蹈“上海打虎”覆辙,建丰先生创业非易,何忍功败垂成,乞火速回台北要商鲜决以镇人心。内政部调查局叩条。 梁复生阅了全文内容一遍,询问道:建丰同志是否知晓此事? 黄埔诚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中统已经插手此事,若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恐对建丰先生产生不利影响,现在台湾岛内看笑话的大有人在,事不宜迟,应该立马采取行动。 随即,黄埔诚从公文袋中拿出一份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方案,只见他把计划书摊开,铺在一张桌子上,随手引燃一盏煤油灯,一只手握住煤油灯的把座来回在图纸上转悠,另外一只手比划着他的图纸方案,一边又有条不紊地说道:复生,你看这画框的位置就是孚中公司的平面图,这里是宋子亮的书房,我从孚中公司的下人那里打听到,宋子亮昔日往来的密件和信函应该藏匿于此,我们不妨混进去探一个究竟,落实下虚实。 梁复生沉吟不觉,总觉得此计不可行,于是说道:你看我现在是一个残废之人 ,怎么能够混进去? 黄埔诚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你放心,我已经打点好关系了,孚中公司的那些人只要给钱就办事,丝毫没有什么组织纪律可言,你不是学过经济学吗,我已经跟主事的人说好了,将来让你去账房做一个跟班出纳,账房的位置和宋子亮的书房近在咫尺,将来必定能够发现更多端倪。 翌日,梁复生在黄埔诚的引荐下,混进香港孚中公司账房部门,梁复生先是被分配到仓库做统计,因其脸上有伤,加上单手残废,也就没有人留意他。 梁复生心中生疑,话说当时”仓库爆炸案一事“自己也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宋子亮是如何归西的,现如今孚中公司似乎不受此事件影响照常营业,不管香港的民报还是官报对于先前发生的仓库爆炸一事鲜有报导,梁复生摇头晃脑,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暗自忖道:这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 正当梁复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两位通讯社记者在领班的指引下,步入了宋子亮的书房,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这几位记者方才从书房内走将出来。 梁复生故装作在大门外等候,见记者从里面出来,心上一计,迎面碰瓷了上去,两下撞了个满怀,哪位身穿深色西装的记者骂道: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没看见眼前有个大活人吗?如此鲁莽行事,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是何道理? 梁复生猛然抬起头来,战将起来,脸上挤出笑容,连忙赔个不是,那记者定睛一看,只见复生脸上的疤痕疙疙瘩瘩,那面貌一时怪吓人,于是便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谁啊,吓死宝宝了! 复生先是低头弯腰鞠了一躬,见记者朋友惊魂未定,客气地说道:望多海涵,既然今天是在下的不是,不如由我来赔罪,二位如果肯赏脸给在下一个方便,不妨今晚我们去雅叙阁喝一盅如何? 两位记者面面相觑,一时片刻应答不上来,心中却暗想今日之事是对方的不是,岂有推辞谢绝之理,但又不便明说,以免失了身份,二人只好支支吾吾,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梁复生见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正中下怀,在梁复生殷勤的劝说下,二人终究同意赴约。 望雅叙阁来,复生拣了一个包厢坐下。服务生送上茶,便来问菜。复生先要了红烧大肠、油爆肚;记者们又要了炒肉片、炸八块、海带排骨汤,要了一壶女儿红,又点了醉虾、拌腰片两个碟子。仨人先碰杯对酌起来,几倍热酒下肚,梁父生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只见他前襟摊开,一个劲的猛喝起来,先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梁复生喝的一塌糊涂,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借着醉意问道:二位,我和你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弟兄,不瞒您说我对孚中公司那叫一个不满,这资本家就是小气,工资给的低不说,关键还是工作时间长,不知道这次二位来孚中公司担任何职,方便的话也给提拔提拔,你看我这一废人,如果守着这点薪水是万万难以维持生计的。 那记者见梁复生醉了,也就没有启戒心,其中一位穿深条纹西装的朋友说道:我们哪有什么本事来提拔你,这次来贵公司也是为了报导孚中公司码头仓库起火一事。 梁复生继续探道:这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为何现在才迟迟报导? 那记者说道:不瞒您说,早在一月以前我们就已经来过孚中公司,当时我们希望孚中公司的老板宋子亮澄清此事,却未能见到他的庐山正面目,后来还是他下面的协理简单回答了我们几个问题,并且给了我们不少的好处费,要求我们推迟一段时间发布这则新闻消息。这次又来孚中公司,是因为受到港英政府的压力,让我们尽快报导此事。 梁复生张着大嘴,那神情态度别提有多呆嗑了,忽然又回过神来,仿佛如梦初醒,拖着一声长音:喔! 见梁复生举止怪异,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二位记者又继续浅斟低酌了几杯。 梁复生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港英政府的真相调查结果为何迟迟没有在媒体上出炉? 其中一位记者答道:英国人主要还是看美国人的态度,更何况孚中公司的生意有一半和英美有来往,他们自然不敢轻易报导此事,毕竟这是一则负面消息,对孚中公司的生意有影响,若孚中因此事垮台了,英国人的税收又该问谁收? 另一记者答道:关键是还有一点,这件爆炸案并非是简单的仓库失火引起的,英国人至今都没有调查出一个所以然,说明此案牵连面必然很广。 梁复生:那你们回去该怎么报导。 一记者答:就按照今天我们见到的孚中公司”协理“要求,我们根据他的口径,写一篇简短的新闻报导,就说是仓库码头货物发生自燃现象,只损失零星部分,而且他们的协理还嘱咐我们,报导的内容篇幅要小,不宜放在醒目的板块,让我们一笔带过就行。 眼看着酒阑人散,这一顿饭着实没有白白请,梁复生送走了二位,蹙着眉头又独自离开了雅叙阁。 ​(四)第二十三章 齐慕棠汇报孚中新闻要案 刘云下军棋谈论时局莫测 且说齐慕棠手握一叠报纸,脚底抹了油似的,一阵风地在马路上狂跑;慕棠也不顾及马路上的洋车,冒着闯祸的风险在斑马线上和行人抢时间,这行速如同戴宗转世,不到一溜烟的功夫,他就踏至客栈。 慕棠猛地推开门,发现和自己碰头的刘云同志早已等候多时。此刻的刘云正端坐在办公椅上,悠哉地看着报纸,见慕棠到来,刘云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移向齐慕棠那张布满汗珠的脸蛋,刘云笑道:慕棠,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看看今天的日报。 齐慕棠走将上去,拣起办公桌上的报纸阅了一遍,只见一行豆大的标题格外醒目,标题为《孚中公司仓库爆炸案起因疑为商品走私》。慕棠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刘云掌握信息速度之快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惶恐,此时若在地下党谍报头子“刘云”哪里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已经意识到身份暴露的危险,并且深知地下党在处决叛徒的手段上是极其毒辣的。 刘云见齐慕棠脸色铁青,又见他手中攥着一卷报纸,便问道:慕棠,你手里的这捆报纸是派什么用场的。 齐慕棠见“老家伙”洞察力如此敏锐,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解释道: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向您汇报的这桩要事和您刚才和我谈论的那桩新闻如出一辙。 刘云接过齐慕棠的报纸,和自己的报纸两下做了对比,发现标题和内容一模一样,刘云笑道:看来你的情报工作还得跟我继续深造,这次又是我比你提前知晓此事。说完刘云哈哈大笑起来。 慕棠试问道:依您看,这消息会是谁泄露的? 刘云两下把报纸丢在桌子上 ,又亲自泡了一壶雨前茶,先是抿了一口茶,细嚼着茶叶的甘苦,见他端着茶杯走到阳台的栏杆上,方才说道:我们在国民党安插的线人通知我,说是蒋建丰已经到了香港,我想能够让香港的第三媒体越过港英政府报导此事的也只有他能够做到,你看那报纸的内容,什么起底真相,说的有根有据,有板有眼,想必是蒋建丰幕后的文胆操笔写的! 慕棠又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给过孚中公司特别经费,让他们替我们出面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吗? 刘云不屑地说道:你相信孚中公司的这群脓包,那你就完蛋了。香港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无法管控信息管道,即使我们的媒体出面澄清此事也都无济于事。 慕棠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耳挠腮地问道:我想不明白,我们在香港不是有许多自己的媒体可以管控吗?让我们的媒体去进行舆论引导,从而消弭负面信息的不良传播率岂不是一招秒棋。 刘云望了一眼齐慕棠,把茶杯搁在茶几上,说道:你能想到的主意想必蒋建丰早已想到,你能让孚中公司花钱封住媒体的悠悠之口,蒋建丰的铁血救国会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让媒体开口,而且香港不是大陆,大陆的媒体口径我们可以统一,因为大陆没有了国民党,而香港却不同,这大大小小的媒体,其背后所代表的政治势力你一时半会根本分辨不出它们到底姓什么,与其这样,不如......,刘云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棠连忙接上话,问道:不如什么? 刘云面露诡异的笑容,笑道: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慕棠说道:这种消极怠慢的做事态度不象是您老的手法,当初我记得您跟我说过,能用钱解决问题的就不要用其他办法。 刘云笔直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掏出一盘军棋,二话没说,在棋盘上排兵布阵起来,慕棠一旁站着,愣是不知道刘云这是在演哪一出。 刘云见慕棠傻站着,于是吩咐他坐下和自己对局一盘,刘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凡是要善于学会变化,不能抱着固有的思维,就比如下这盘军棋,这军棋讲究的是步步为营,你看这行营里虚虚实实的棋子,你想吃掉,它却躲着你,你敢冒进或许有被围歼的风险,你不攻城拔寨,你又无从探知这行营里面是否是对方的主力,这军棋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此时,方孟豪踱步走进屋内,恰逢遇到慕棠,刘云见孟豪来了,会心一笑,说道:孟豪来了,赶巧了正好我们缺一个裁判。刘云站起身来,拉住孟豪的袖子示意他一同坐下,这仨准备就位,棋局就这么开始了。 方孟豪凹着造型,五指拨弄着茶杯,象是一名军事观察员正在观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少顷,齐慕棠的棋子就被吃掉一半,慕棠面露难色,连怪自己棋艺不精。这时,刘云论道:刚刚我吃了你的军长,你就觉得败事已定,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只要你的司令还在,你就有翻盘的可能,要不我们换一下座位,我来下你的棋。 慕棠见刘云如此执着,也就不再推辞,双方换了座位,又重新把剩下的棋子暗自移动了几格位置,以便让对方混淆。又下了片刻,那慕棠的优势渐渐失去,眼见着自己的棋子一颗一颗掉入刘云布置好的陷阱里面,到了后期慕棠只能败下阵来。 刘云见慕棠败下阵来,于是对着慕棠和孟豪教诲道:这棋局如同时局,皆因人而定,国民党之所以会输,主因是将官无能,例如杜聿明和卫立煌,前者把中国远征军送进野人山,未见和日寇开战,就让数万将士活活饿死病死在缅甸的森山丛里之中。后者消极怠工,东北之失陷,基于锦州之失守,由于沈阳援兵久而不至。 沈援之不能速达,在于卫立煌之不能实时奉行命令。卫立煌“贻误戎机达13日之久”,“古今中外,除非作乱造反,否则,断未见有此种不受节制之将领”。国民党之所以败就败在选人问题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呀! 慕棠听了这番教诲之词,心中一凛,以为刘云这话分明是在说自己,貌似自己就是国民党的无能败将,心中不觉就闷闷不乐起来,一时间缄默其口,半晌都不吭声。 方孟豪见齐慕棠不说话,不知其所以然,回禀道:首长说的是,再下领教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拍板。 孟豪给刘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慕棠在,刘云心领神会,说道:不碍事,都是自家弟兄,尽管大胆说出来,无须保密。 孟豪递上一份资料,说道:这是原国民党经济顾问“何其桑”起草的银圆券币值改革方案,我把它呈给您是想告诉您,我已经说服他重返大陆,我已命令专人在不久的将来负责他离境事宜,请求首长指示。 刘云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孟豪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办的好,钱穆、胡适都跑去台湾了,国民党的抢救学人计划还是挺成功的,你能劝服何其桑回归大陆是立了一大功,我要让那些还在香港观望时局变幻的中立人士看看,只有跟我们地下党走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务必要通过“何其桑”回归大陆事件,动摇他们留在香港的意志,对于香港这些所谓的“民主学人”,让其产生心理影响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五)密室惊现地宝线索 时英不幸中箭归西 且说梁复生觉得事有蹊跷,乘人不备来至孚中公司的后花园踩点,复生只见一带簇新的粉墙,粉墙背后就是宋子亮办公的书房了,到了二更时分,复生换上夜行的衣靠,将灯吹灭,离了寓所,来到后花园腹地。 复生丈量了墙的高度,在行囊中掏出如意縧来,练就准头用力往上一抛,便落在墙头之上;复生沿着绳索用脚尖登住砖牙,独臂而上。到了墙头,将身爬伏。又在囊中取一块石子轻轻抛下,这叫投石问路。见下方没有动静,又将钢爪转过,手搂丝縧,顺势滑落。两脚落在实地,脊背贴墙,往前面与左右观看一回,方将五爪丝縧往上一抖,收下来装在行囊中。要说梁复生练就的这身鹭浮鹤行的本事,还得从他加入陆军的新军大本营说起。 见有书房泛着灯火,细细看时,却是一明两暗,东间明亮,窗上透出人影,乃是一男子。复生悄立窗下,学了一身猫叫,那屋子里面的人以为外面有动静,打开外窗瞧个究竟,却未见外界有何异样,于是吁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一只猫,深根半夜的吓我一跳。 少顷,里面的人点了一盏马灯从屋内走了出来,朝着厨房方向走去,梁复生躲在墙角远远地打量了下身影,心中忖道:看来这里面是打扫房间的佣人。 梁复生见里面没人,捱身跳窗而入。只见宋子亮的书房装修的奢华气派,宽大书桌上放着雪纳瑞造型的烟斗架、可手翻的美人小台历、桌上放着一叠汇票、一对象征幸运的木鞋型的书挡……书桌左侧的陈列柜里摆放的都是各式精美造型的墨水瓶、墨水缸。右侧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大衣柜,即有简约的英格兰风格线条,又有中式风格雕花和立柱,柜子底下却是日本的防震柜底。 再说那佣人从厨房提了一屉饭盒回来,复生见外面有脚步声,先是一怔,见书房有一个大衣柜,于是立马翻身躲了进去,隐在柜子里面。复生偷出一条细缝,见那佣人撢去身上的尘土进了书房。又见他左手旋转墙壁上的“三脚金蟾”,只闻见这机关应声而动,书柜缓缓挪开,露出一扇地道。梁复生倒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书房重地居然还有机关布置。 又过了片刻,那佣人模样的人物提着一箪剩饭剩菜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一会儿功夫又从房间离开了。复生见外面没了动静,悄悄地推开柜门,来到刚才移动机关的所在之处,复生端详了端详,效仿刚才佣人的手法撬动了机关,复生见露出一扇地门,往楼内掷了一枚硬币。侧耳一听,咣当咣当硬币滚到那边不响了,一派木板之声。复生听了放心,将身纵下,来到地道深处。 坑道里闷热潮湿,复生不禁热汗淋漓,越往深了走那光线愈发的幽暗,忽感脚下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只觉得小腿被绊的生疼,复生连忙从兜中掏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火柴往下一照,好家伙,原来是一个尘封的大木箱子。 只见这木箱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封条上面写着“国民党中央财团106地仓财宝”,梁复生见此封条,心中游疑了一会,喃喃自语道:本应该国民党地宝主管部门运送至台湾的财宝怎么会落在孚中公司手里,这里面必有蹊跷。 复生瞧见箱子上有一把大锁,脑海里闪过开锁的念头,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枚别针,将别针顺直后弯勾,将别针插入锁孔,复生拿着别针在锁孔里面捣鼓了一会,感觉到最里面有一个很有弹性的小锁簧,复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默念道:有了! 只听见清脆的”咔嚓“声,那锁具就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复生翻开箱子,这一翻可不得了,那黄灿灿的块状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一块块长方形金条堆成的黄金。 复生又发现箱子一角有封书信,于是拆开来读,内容如下: 吾宝系国民党中央财团受令,持管地宝志士之一,祖籍为山东人,自民国零四年参加国民革命军,官升上尉,及一直投在苏海达麾下,国共滚战时,逐奉命由南京押运大批财宝取道广西往台湾,天数注定,国民党战败时,此批财宝辗转广东,共军穷追下,蒋中正下令将此财宝分布秘藏广东各地,当时吾已身官上将,便持管106仓地宝,其仓内藏106只大箱子,每大箱装六只小箱,每小箱有七两二一对(七两二是日本大洋,一公一母合成一对,上面镶嵌了不知名的物体,传说当年日军侵华,只要将此宝带在身上,任何子弹是打不中的,所以将军级以上的死得很少,就是他们随身带了天皇赐予的七两二的缘故。据传有人手中拿一对七两二,对着数十米外的玻璃、铁钉口中念念有词,见证奇迹的时刻发现了:玻璃变得粉碎、铁钉融化)另有夜明珠六粒,金条数条、天地盘一架、项链一条、美元英镑为整装数盒,每小箱物价约七点五亿值额,全仓疑额约八百亿圆。距而保管数哉,至今已度风霖不浅,今不为昔啊诗亦云:老肆大泽孤蒲尽,梦夕孙儿齿雪寒,今已年迈,为管公尽负,随着时机发展,不得不排没路,暂且私自将财宝运抵香港,交由孚中公司保管,从而趁吾晚年亡际为国共攒余力。落款:中华民国联合基金会苏芳善。 梁复生念完书信,把书信塞回信封,又揭了封条,把这两件证据折叠起来藏在自己的衣兜里,复生感慨道:好家伙,国库的财宝没有运抵台湾却被秘密辗转至香港,若我把这封条和书信物样交由建丰先生,我必立了一大功,有了这批财宝光复华夏就有望了。 复生也不贪财,只取了一颗夜明珠以作物证,沿着地道继续慢慢向前靠近,忽见前面有一堵石壁,石壁上刻有一个三足蟾,宽有三寸,长有五寸,两个眼睛如琥珀一般凸起,一张大口恰似胭脂,大口内含着一颗珠子,复生走进瞧了瞧,一只手伸进蛤蟆的嘴里,撬动了珠子,那石门应身而动缓缓拉开,好家伙,原来是机关窍门。 见里面躺着一女子,蓬头垢面,虽无刑具加身,已然形容憔悴。复生悄悄走了过去,那女子猛然抬起头来,复生没有防备,先是一惊,冷不防踉跄后退了几步路,等脚跟站稳之后方才神情镇定下来,那女子撩起发额边上的头发,在光线的忽明忽暗下,隐隐约约地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复生上下打量了下,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虞时英,那虞时英见是梁复生,顿时喜极而泣,眼泪扑簌簌滑落下来,那虞时英却是形容秀美良善之人,又怎么会囚禁于此,这里面必定有什么文章。 复生蹲下身板,瞧着虞时英的模样甚是心疼,见她孤居在此,寂寥之际,一副凄凉的晚景,复生哽咽道:听外界传闻,你不幸离世,害我难过了好久。 虞时英闻言,手背抵在额头上,气若悬丝,柔柔弱弱地说道:我等你好久,见你没来,后来又从小道消息得知铁血救国会全军覆没,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我一同吞金了,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在一起。 复生抚摸着虞时英的脸叹道:你好傻,真的好傻,我不值得你拿生命为我付出,我承受不起。 复生一把把时英抱在怀中,问道:后来又是谁救了你? 虞时英说道: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他见我自尽,另人火速救治我,经过一番折腾从我的胃腔内取出了异物,我方才留下一条性命。 复生继续问道:那你怎么会囚禁地牢于此。 虞时英道:那协理见我毒瘾发作,又没人看管,于是独自把我囚禁于此,每日三餐他都准点送来。 这时木梯上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复生大感不妙,环顾四周却无藏身之地,对着虞时英说道:这下可糟糕了,上面来了人,我现在没地方躲了。 虞时英脑海里过了一遍,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立马说道:这四周墙壁,每一面都装有一个三脚金蟾,每扇门背后都有生死决,若你打开那扇生门,你就能逃出去。 时间紧迫,复生不假思索的选了一面墙,只见他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拨动那三脚金蟾的舌珠,那扇墙面缓缓而动,不一会功夫墙面出现了一扇石门,复生见是生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谁知虞时英背后的那扇墙壁上面暗藏机关,只听「咕嗜」一声,滚板一翻,那墙壁上放出一枝穿心毒箭,正中虞时英的背心,虞时英觉得痛彻心髓,梁复生回头见她中箭,立马跑去相救,那时英口中喷血吐了一地,眼珠翻白,弥留之际躺在复生的怀里微笑道:你是更爱我,还是谢穆澜。 复生不忍伤害她,强忍眼泪说道:我更爱你。 虞时英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那你能不能吻下我。 复生闻话,二话不说,吻了蘸满鲜血的红唇,虞时英见自己心愿已了,撒手人寰。 (六)藏匿地宝引发激辩 老者揭秘识破天惊 话说虞时英不幸丧命,在一旁的梁复生悲痛至极,却没见他弃尸落逃,这般忠义天地可见。 有人掌灯一齐往复生脸上照来,复生用手遮在额前,扭头避视强光,来者扭动密室机关,那密室瞬间灯光明亮,照澈墙头。 复生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一位银发老者,只觉他两只深陷的眼睛里流露出深邃的目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布满了细碎的皱纹,一对卧蚕眉略微逶迟,虽风烛残年,却精神轩昂。 老者走到虞时英的尸首旁,从口袋取出手巾,抹了抹眼眶中的垂泪,梁复生见他有着一颗滴血的心,问道:你认识她? 那老者抹完泪,对着梁复生娓娓道来:上海还没有沦陷之前,我的侄女曾经在馆子里当过会计,那时候一个月的收入是十五万元,然而那时候米卖四五万元一担呢,叫她怎样养家呢?她做了三个月终于坚持不下去,只能去做舞女。她的父亲是一个棉纱投机商,过去老家苏州也有些产业,然而就在胜利的时候,钞票两百比一,加以生意不利,跌了一个大跟头,后来就一蹶不振,然而还可维持,但是两年前的棉纺风潮里,她的父亲终于跌的爬不起了,一切的产业赔光,还负了过重的债,他失去了商业信用,他不能在商场混了,而这个家除了她之外,还有我侄女的母亲,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妹妹只念了初中,小弟弟还在念小学,这副千金重担就落在了我侄女的头上,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和恰老商量,收她做了义女,是我保了媒,害她做了宋子亮的姨太太。 复生继续追问:这么说虞时英是你的亲侄女了。 老者坦言道:是的,没想到她会丧命于此,你又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密室中,梁复生难掩心中的悲愤,操着浊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助纣为虐,帮着宋子亮隐瞒走私帐目,还贪赃国库地宝,就连你的亲侄女都是死在你设计的机关下,说完梁复生掏出那份《呈报地宝委托书》,想必你就是那个保管地宝的苏方善。 苏芳善怒道:你到底是地下党的人还是国民党的人? 复生蔑视道:我什么党都不是,我是一名追求理想的独立者,专门收拾你们这些贪赃枉法,私吞国库地宝的国家败类。 苏方善颤巍着身体,那声音一头轻一头重:“国……国亡了!我……我也……老了! 接着老者又背过身去,手指点着上方,说道:你如果不交代,我就把你交给地下党,让他们来处置你。 复生见自己身份快要瞒不住了,索性来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说道:我就是铁血救国会的梁复生,上次码头仓库爆炸了我没有死,你可以在这里把我一枪处置了,也好向你的主子交代。 苏方善转过身来盯着粱复生,也不知道那眼角密匝的鱼尾纹尘封着多少陈年旧事,老人不动声色地说:我就是孚中公司的协理,上次仓库爆炸案死的只是宋子亮的替身,真正的宋子亮早已飞赴美国。 复生道:既然宋子亮早已去了美国,为何还要导演绑架谢穆澜的戏,以至于她白白送命,害得铁血救国会损失惨重? 苏方善说道:这香港虽说是英国人的地盘,早晚会回到地下党的手里,现在香港左倾严重,到处都是地下党的人,孚中公司实际早已经被地下党控制,我之所以甘心做地下党的傀儡,无非是希望这批宝藏不会落在地下党人的手里,至于你说为何要导演这出戏,你得去问刘云,他才是地下党的头目。 复生蔑视道:看来你已经改旗易帜,做了走狗,你怎么对得起那些辛亥革命牺牲的民国义士。 苏方善辩解说:革命的本质不是破坏一个旧世界,而是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和天赋的人权。同样是革命,辛亥革命和地下党说的“闹革命”是两种概念,后者是编制出一个“造反有理”的理由,他们要摧毁旧世界,建立新世界,实际上是另一个名称下的自我重复的权力。 苏方善见梁复生意气用事,给他上了一堂政治教育课,说道:想必如果没有建丰先生保举你,像你这样党内的异见人士早就被清洗了,既然加入了铁血救国会,既然依旧笃信普世价值,就不要怀疑你所见到的,而是要追寻你心中看不见的真理。年轻人,我是很欣赏你的个人主义,但是你不懂政党政治,越是权利集中的政党越强调统一思想的重要性,像你这样的人,加入那个党都不会受到欢迎,我不希望你和宋教仁下场一样,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民政部立案的党会就有85个,光报刊就有刊约500家,更有大量独立媒体,但是他不懂政党政治,两千多年封建专制岂能一朝一夕被民主所影响? 时已夜半,密室外忽然风雨厉厉,夜寒骤加,丝丝冷气自墙壁缝隙中送入,使人肌肤生栗。苏方善不禁打了个寒颤,见粱复生被教育的不吭声,于是扭动墙壁机关,那后门应声而开,苏方善说道:你带着虞时英的尸身离开这里,顺便转告建丰先生,望他早日把地宝运抵台湾,我在这里和你们里应外合,切记不要走漏风声让地下党的人发现。 梁复生扛起虞时英,又绝望的回头望了一眼苏方善,然后捱身钻门而去,瞬间从苏方善的视线中消失,外面除了寒染的夜华,仿佛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七)  乌鸦绕着复生的头顶飞,感觉像是来奔丧的,梁复生抬头望了望苍天,只觉得苍天被一张关落下来的绿荫所覆盖,复生驼着虞时英的尸首在树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走的他腿骨软了,松懈了,反而是越走越饿,以至于身体没有半点儿力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复生应声倒地,等他醒来之时已经是叶落黄昏。 那林海似乎没有尽头,更找不到出去的路,复生爬起身来,循着野猪的足迹,一咬牙,继续驼着虞时英的负重,身体一步一步往前挪。忽然复生的耳边传来声响,那虞时英似乎借尸还魂了,对着复生的耳边细语道:如果你还爱我就把我埋在这里,作为女人这辈子没有穿过嫁衣是一种遗憾,希望你能为我铺上一层树叶当作是赏我的一件嫁衣行吗? 梁复生听完之后扭过脖子望了望虞时英,只见时英耷拉着头,安详的趴在复生的背上一动不动,树林里凄沉的黄昏散落着金色的树叶,在一片金色迷蒙中,复生隐隐约约见到了他昔人的挚爱,谢穆澜脸上嵌着两个酒窝浮现在梁复生的面前,复生张着怀抱扑去,穆澜瞬间化成泡影,紧接着又出现许宝琴的身影,宝琴回眸一笑,又瞬间消失,复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仿佛置身其中,眼前的一幕幕像是在过电影,心中一股悲怆的情绪油然而生,只见他跪在地上双手挖着泥土,硬是凭借毅力挖出一个土坑,复生抱起虞时英,又慢慢地把她放落在土坑里,然后双手掬起一堆堆树叶,往虞时英的身上洒,叶子安静地伏贴在虞时英的身体上,很快树叶慢慢累积起来,覆盖住整个土坑。 料理完后事,复生又继续寻觅出路,终于在不懈努力之下走出了林子,此时的梁复生惮尽精力,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若不稍加休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 日出雪蹬滑,山枯林叶空。徐寻屈曲径,竟上最高峰。村市沉云底,江帆走树中。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 大丈夫要有壮志凌云之志,今生不移鲲鹏志 《哭宋先生之哀声》:   “我不为私交哭,我不为《民立报》与国民党哭,我为中华民国前途哭。   君岂与武贼仇,君岂与应桂馨及洪述祖仇,君与专制魔王余孽仇。”     三月的原野已經綠了,像地衣那樣綠,透出在這裡,那裡。郊原上的草,是必須轉折了好幾個彎兒才能鑽出地面的,草兒頭上還頂著那脹破了種粒的殼,發出一寸多高的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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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梁复生折臂大难不死 黄埔诚奉命前来探望  (二)钧座邀黄蒲诚等人共商国是 承诺事成授予二位上将军衔 (三)梁复生潜入孚中一探虚实  雅叙阁二记者酒后吐真言 (四)第二十三章 齐慕棠汇报孚中新闻要案 刘云下军棋谈论时局莫测 (五)密室惊现地宝线索 时英不幸中箭归西 (六)藏匿地宝引发激辩 老者揭秘识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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